言淺情牽(2 / 3)

“叫我不要傷她性命。”崔景鈺眼裏浮現一絲暖意,“她心軟。”

“她可沒求我。”段義雲冷笑,揮手就讓親衛把江蓉抓了起來。

江蓉拚命掙紮,被堵住的嘴裏嗚嗚叫著。

崔景鈺憐憫地掃了她一眼,對段義雲道:“若是阿菲日後知道了,我可不會為你擔這幹係。”

“景鈺。”段義雲喚住他,道:“你人不錯,隻可惜成親太早。”

崔景鈺俊臉抽了抽,轉身上馬而去。

“將軍,這娘們兒如何處置?”親衛拎著江蓉問。

江蓉淚流滿麵,楚楚可憐地望著段義雲,滿眼哀求。

段義雲漠然笑了笑,“阿菲心軟,不知道這天下最能守口如瓶的,隻有死人。”

江蓉聽到此,露出驚恐絕望之色。

“罷了,所有殺孽,都有我為她一力承擔!”

江蓉的婢女把山莊翻遍了都沒把人找出來,嚇得不輕,終於把事情報到了泰平公主麵前。

丹菲同武娘子奉著泰平旨意,闖進了江蓉的閨房搜查。隻見裏麵整整齊齊,所有值錢的首飾飛錢全部都不見了。可若說是進賊,擺設卻沒有被翻亂。所有人都想到了一起。這江蓉怕是卷了錢財,趁著出城之際,和人私奔了。

今日府中宴客。江蓉若是扮成客人的奴婢,溜出去輕而易舉。

泰平得知,氣得頭疼。她對江蓉自然沒有半分感情,卻也花了不少銀錢栽培她,如今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公主府派了管事去官府報案,說有逃奴。之後一連幾天,泰平都精神不振,又嫌山裏枯燥,啟程回了長安。

“避讓得好。”萍娘仔細繡著一朵山茶花,笑著誇了丹菲一句,“如今時機已成,你一避他,反會讓他更加在意你。韋氏那一杯酒,潑得也是時候。她這蠢女人一貫如此,做些事盡反而幫了對方大忙。”

萍娘之前告假去走親戚,沒有同丹菲來山莊。丹菲回到碧園後,把山裏的事都說給她聽了,兩人俱是一笑。

丹菲好奇地問:“你同韋氏,到底有什麼仇?”

萍娘頓了頓,道:“當初你剛去段家,我則在平康坊。李崇上門喝酒,碰見了我。他照顧我生意,八成還有借我思念李碧苒之意,便經常來同我說說話……”

“韋氏吃醋了?”

萍娘苦笑,“哪家大婦不會拈酸吃醋,整治小妾,可沒幾個像她那樣歹毒狠辣,造下殺孽的。”

“她對你做了什麼?”

萍娘冷笑,“尋人綁了我,要毀我容。”

丹菲抽了一口氣,忽而笑了,“我同你說過我在九成宮裏的遭遇吧?這韋家人,做事怎麼全都一個模子?難道是他們家訓上寫了的?”

萍娘也被逗笑了。

“後來呢?”

“我命好,他們還沒下手,廢太子就去逼宮了。眾人丟下我避禍而去,我藏了瓦片,割斷繩子逃走了。回了平康坊後,幹脆變賣了家當,徹底洗手從良了。到那時為止,我都沒把韋氏放在心上。後來她做的事,才讓我決心報複。”

“她又怎麼了?”

“我跑後,她尋不到我,就將怒火撒在了我家人身上。我家雖然已經沒落,可老祖母因為年事已高,當年抄家的時候報了‘篤疾’,沒有被沒入掖庭,而是分了家產離去。老人家已七十多,做個普通的農婦。韋氏竟然還派人去莊子上打砸。老人受驚,氣病而逝……”

丹菲默默地握住了萍娘的手。

萍娘抹去眼角淚花,道:“我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隻有老祖母和我算是相依為命,正打算好好給她養老送終。韋氏如此歹毒,害我祖母,我怎能無動於衷。你可要為我爭口氣,把李崇搶到手。”

“李崇也不知倒了幾輩子黴,娶了這麼一個老婆。”丹菲嘀咕著,忽而想起李崇故意從眼前走過,專等她喚他的模樣。他難道真當她看不出來?

堂堂郡王,私下怎麼有點像個二愣子?

萍娘敏銳地瞅了她一眼,伸手戳她眉心,“醒醒!別魚沒上鉤,自己就先掉進水裏了。”

丹菲紅著臉揉著腦門,“外麵怎麼吵吵嚷嚷的?”

正說著,小婢子氣喘籲籲地奔進屋來,嚷道:“娘子,不好了!蓉娘尋回來了!”

丹菲不由緊張,道:“都走丟了十來日,尋回來了是好事,不好個什麼?”

婢子麵色發青,道:“人是回來了,可是已經……”

丹菲呼地站了起來,“你說清楚!”

有村民在山腳江邊撿柴,發現了一具女屍。天寒地凍,屍體保存完好,公主府的人去看過,認出那就是失蹤數日的江蓉。江蓉屍身隻穿著單衣,所有珠寶錢財均不見了,脖子上一道勒痕,顯然死於此。

“都說是她那個相好本是騙她的,殺了她奪財而去。”雪娘抹著淚,道,“蓉娘如此聰慧的,怎麼會輕信那歹人所言?”

丹菲沉默無言。

萍娘湊過來輕聲道:“莫非,是崔……”

“不!”丹菲果斷否定,“不會是他。他答應過我。況且他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就隻有一人了。”

丹菲閉上幹澀的眼睛。

“你這阿兄,倒確是能做大事之人。”萍娘感歎一聲,“你也想開點。他這麼做,方是最穩妥的。”

“他本可以囚禁她……”

“那同樣是在拿段家,拿你冒險。”萍娘峻聲道,“他如今是一家之主,便得肩負守護家人的責任。換作我是他,也不惜盡一切保家人安全。”

丹菲雙肩垮下來,拿不出什麼話來反駁萍娘。她自己本就是受益的一方,又有何資格去責備段義雲呢?

大戶人家死了個逃奴,本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泰平公主深刻覺得女大不中留,未免再鬧出這樣的醜事,便打算把碧園裏適齡的女孩子全婚配出去。隻除了丹菲,她是要留著釣李崇這條大魚的。

一聽泰平公主想嫁幾個義女,京城中有意投靠的小官和寒門仕子都動了心思。一直到過年前,登門的媒人都絡繹不絕。泰平一直挑挑揀揀,快過年了都還定不下來。

丹菲一直跟在泰平公主身邊,也幫著相了一輪女婿,也順便了解了一番如今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