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崖,樹影,冷風。深冬,冰月,白雪。
白色皚皚的山崖上,萬物岑寂,鵝毛般的大雪打著旋兒飄落,崖間,一名少年在大地上練劍,衣服早已堆積成了一團團的雪花,肩膀表麵那單薄的黑色衣服上,濕透了,似乎還能擰出水來。指尖揮灑劍芒途中,隨之躍出了一兩滴清水,在空氣中迅速凝聚成冰。
少年那如同枯木般深沉的眼眸,萌發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味兒,臉蛋的堅毅之態,無不顯露出他是一個有故事兒的人,唯有經曆過滄桑歲月的積澱,才能磨練出氣質。
劍鋒逆風襲來,呼呼作響的風削聲傳來,劍柄與烈風的抨擊聲發出燥動的頻率鳴響,一會兒,似乎後繼無力,隻剩下呼呼冷風響震的節奏。
鏗鏘一聲,劍柄落地發出了金屬碰撞聲
“又失敗了?”少年搖頭歎道,呼出了一口暖和的濁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宛如杯子大小的霧氣,那隻握劍的右手,枯槁如同年邁的老人,皺皮地隻剩下掌心骨架,煞是悚目驚人,其虎口展現出顯眼的紅腫,讓人不禁一怔的是,那暗黃而沒有任何血色的手,猩紅的血液從中流溢出來。
寒風喧嘩著,瘋狂地肆虐那道孱弱如同奄奄一息的人影,掠過那傷口,侵蝕著,仿佛要將其撕裂開來,吮吸更多的血液。
盡管環境惡劣如此,少年依舊無動於衷,踏出搖搖欲墜的左腳,俯身而下,電光火石之間,右手似乎化作了風一般,從劍身上迅速掠過,握劍反掠虛空,銀色的長劍在月華的照耀之下,閃爍出幽冷的寒光,一股霸道橫絕的氣勢從少年的身子彌漫出來,迎向那衝擊而來的狂風,狂風立即宛如實質的物體一般,緩慢著分裂了開來,似乎被砍成了兩半。
“噗……”的一聲,少年的腳步不穩地仰天倒飛了出去,劃出了個詭異的斜線,白雪中頓時出現了一道顛簸點點散漫的血路,而那把銀色的大劍則再次被擊打落地,叮鈴之聲響徹天地不停,宛如一首悲歌,唱奮著不甘永生不朽的音符,一個個流淌在人心懷中,讓人有種亢奮之意,整個小宇宙都徹底地燃燒了,火爆的氣息蔓延。
那地上的人影臉色蒼白了起來,手臂發麻地顫抖著,即使聞到這嗡嗡響鳴的節奏,渾身仿佛有一股無窮的力量,但身體已經完全脫力了,無論怎麼掙紮,手上的力氣依舊如同短截的棍子一般,無法連接貫穿起來,身子剛剛爬起了一點高度,又摔了下去,爬……跌……始終無法振作起來。
慢慢地,那地上的人似乎放棄起來一般,閉上了眼睛,任由片片飄飄搖動的雪將其掩埋著,渾身的氣息恍若虛無,似乎死掉了,一點聲息都不複存在,如同一塊石頭,鑲嵌在荒莽雪地裏,同化為大自然的一部分。
忽然,地上的人影惺忪的眸子微微敞開,眉毛隨之躍動起來,才那麼一會兒,深邃的枯色眼眸奪眼脫開,渾身夾雜彌漫著如同毒蛇捕捉獵物的危險,盯著那輪皎潔銀色的彎牙月亮,一抹朦朧的月華盤旋在彎弧,“啊……”,那陰冷的眸子閃爍出縷縷寒芒精光,其的氣息為之一變,一股霸道妖異的威壓初始展現了,微吐著灰色雲霧,整個人妖異了起來,仿佛有一股吸力而來,整個身子就被拉扯了起來,大步一邁,瞬間就來了劍柄身前,右腳飛踏而下,劍柄受到了巨力,嗡嗡幾聲,打著旋兒逆飛到虛空之中,隻見那少年左腳邁前一步,右手不緩不慢伸出,咻的一聲,在虛空中驟然加速地往左邊抽去,手所揮過的軌跡裏的雪花仿佛受到了熱浪蒸騰一樣,如同落入了噴發的火山岩裏,立即融化成水蒸汽。
那隻發燙散發出滾滾熱浪的右手一把挽住劍柄,右腳即刻猛地發力,繞著左腳順勢抨擊那宣泄而來的颶風,低語道:“逆風破。”
如同鋒芒萬丈的利刃砍在了柔軟的泥土上,那如同實質的風芒盾牌瞬間被擊潰,割開了一道巨型的劍痕,熠熠生輝,如同不見邊緣的天河,將星辰分成了兩半一樣,那道狂風就如同星辰一般,整個黑夜在眩光裏湮滅著。
發泄完那招破風刃後,少年的臉色愈加蒼白暗淡,仿佛抹上了一層石灰,連站著都艱難無比,搖搖欲墜,大腿不爭氣地搖晃著,忽然,無力承受地,左腳膝蓋突然一震,右腳自然不可能支撐著,整個身子向前撲了下去。
“蹦……”,奏響出了重重地讓人不願聽聞的砸地聲,蕩起坨坨如同指甲般厚度的雪團,斜斜地朝四周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