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娘跟在身後,嘴裏口口聲聲地在呼喊:“孩子還我!”見了愛郎,又衝他喊話,“鈺哥,快快,把他攔下,孩子,孩子,我的……”哪知玄真子虎軀一抖,戰戰兢兢地愣在那裏,秋娘走到他跟前賞了一巴掌,怒聲質問,“愣著幹啥,快去追啊,你還是不是男人?”
閣主的話,李爺聽得一頭霧水,他看見了秋娘,秋娘也看見了他。
秋娘嘴唇努動,想要對他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就這麼一耽擱的工夫,老者早抱著孩子逃走了,秋娘一奮足,提氣就去追趕。
李爺看傻了,好長一會兒才回過心神,走近師父跟前,好聲提醒他道:“老頭子,那……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嗎?”心中覺得怪怪的,似乎哪裏怪,卻又說不上來。
道爺聞言,先是一驚,然後瞪了弟子一眼,凶得很,恨不得當場弄死他似的,片刻凶光又散退,轉換的是一種忐忑的心情,欲言又止。
他會驚訝,首先是因為看見了李爺,按他的部署,愛徒不可能醒過來,就算醒也沒有這麼快,而且,愛徒似乎一直暗中跟著自己。然後,他會目露凶光,想弄死李爺,是因為李爺那一句“孩子真的是你的嗎”。
玄真子明知道不是,卻無法開口去說明,尤其是去對愛徒說明,所以,他釋然了。
之後會擔心,是因為小爺子在這裏,有很多事不知道從何說起,所以選擇什麼也不說。
李爺搔了搔頭,越發看不懂了,隻覺得今天的閣主怪,連師父也怪,這二人的表情明明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可最後都恰到好處的忍住了。
不管是什麼難言之隱,李爺也不想去打破砂鍋,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等哪天他們願意說的時候,縱使不問,他們也會自己說出來的。
李爺討厭麻煩,從不主動去挑起麻煩,但恩師此刻需要人去安慰,拍了拍他肩膀說:“老頭子,你盡管放心,那既然是你的兒子我的小師弟,你徒弟我一定不給你丟臉的,這就去給你弄回來,你不要著急哦,著急多了會上火,對身體不好。”
勸解別人時說不急,其實他自己卻是個急性子,說走就走,一點也不含糊。道爺張嘴欲喚,話到嗓子口又給咽了下去,歎了老大一口氣出來,麵上的表情很怪異,想哭,不是,想笑,也不是,更多的是無奈。
無奈,給人留下了太多躊躇,有時也會失去機會。
譬如玄真子李玉,在秋娘喊他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攔住老者,甚至是奪回孩子,因為無奈讓他怯步了。
李爺趕到山門,被守衛弟子攔下,隻因道爺早有交代,不許李爺下山。守門弟子看見是他,自不給放行。李爺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諸弟子就是不買賬。李爺無可奈何,把奸計一耍,說老頭子來了。
諸弟子信真,個個來了精神,按崗站哨扭頭去看,哪裏有人,方知上當,再回頭時哪裏還有李爺的身影在,幾人好不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