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嬅渾渾噩噩的騎在馬上逸風便在身後,轉眼便到了西灣巷的大街。西灣巷雖小可繁華也不比豐年街差了多少。“你家在哪?”逸風壓低身子,傾身望著身前怔怔的姚嬅。“啊?奧,把我放在這就好了。”

“今日多謝相救。”姚嬅輕輕將白紗帶起,對逸風扶了扶身。

“不必了,到是我連累你了。”逸風望著姚嬅,一絲憐愛柔化了逸風冰冷的麵容。姚嬅心中一暖,便把頭低了下來。“在下先行告辭了。”逸風一個抱拳,瀟灑的縱身上馬。揚長而去……

姚嬅失神的望著沿著窗沿滴滴答答的雨水,思緒不知又到了那裏。再也忍無可忍的思琴重重的落下了手裏的黑子。啪!恩?還不回神?

“姐。”

“姐!”

“啊?怎麼了?”姚嬅驚愕的看著眼前氣憤的小妹,隨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水蔥般的手,輕輕在思琴鼻子上捏了一把。“喲!~我們小思琴怎麼小鼻子皺成這樣啦。”思琴見著姚嬅的俏皮模樣不由咧嘴大笑。“女孩子家可不是這樣笑的。”姚嬅一本正經的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合攏思琴本就不大的嘴巴,並示範性的在臉上做了個標準的笑不漏齒。好一個秀麗端莊的妙人兒。

“哼!~我才不要那麼累的,我想笑便笑,想哭邊哭。”思琴歪了歪身子靠在了軟榻上,微微皺了皺眉頭。

“好好好!~你想笑便笑想哭邊哭,姐都依你!~嗬嗬~思琴來笑一個。”姚嬅心中無奈卻也心疼妹妹,起身走到軟榻前。伸出手溫柔的撫了撫思琴的眉心。思琴這會兒又開心的不得了。便把姐姐扶上軟榻,自己則竄到姐姐懷裏。“姐,以後我也要你想笑便笑,想哭邊哭。恩,不對。是永遠笑著才對。”姚嬅不由會心一笑。沒過一會兒,思琴便睡著了,姚嬅抱起思琴小小的身子,安置了她。自己也躺了下來,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兩日前逸風離去的背影,心想著:逸風……

再說逸風,自那日與姚嬅別後,並未走遠而是回了婁府。到府後,與父親長兄飲酒續情,暢談至深夜。心中舒暢卻也苦澀,一想離家數載既不能略盡孝道,又不能與兄弟朝夕,便有些黯然。占一見弟如此心中明了,寬慰了幾句到後來隻說:兄弟之情不在朝夕。

婁府內—

甘瓊一身淡淡的藕荷色,忙碌在蘭亭軒的裏裏外外。占一的書房正對著院子此時書房窗大開著,占一略歪著身子,手裏拿著兵書。眼睛卻時不時瞄著院子裏忙碌的身影。

跟隨占一多年的銅錢兒,早就看出了端倪。想著主子也是男人啊,終還是逃不過這紅顏劫。再說這姚嬅怎麼也是個粉雕玉琢的玉人兒,雖然出身差了點,但誰叫咱們主子喜歡。

“嘿嘿,甘瓊姑娘。咱們主子渴了,你去拿杯甜茶上來。伺候著。”銅錢兒眼珠一轉,便上前嬉笑著央著甘瓊。沒過半盞茶的功夫,甘瓊便端了碗茶上來。銅錢兒見人兒來了,忙對占一哈腰說道:“公子,德叔剛剛叫我。怕是老爺那有什麼事,我先去了。讓甘瓊姑娘先在這伺候著成嗎?”占一眼皮一抬望了望身前的銅錢兒,又看了看門口的甘瓊。心下明了了七八分。隻輕輕點了下頭。銅錢得了令道了謝,轉身出了蘭亭軒。

蘭亭軒本是占一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因夫人生前愛極了銀蓮花,故院落竟是被銀蓮花包了個遍。此時正是花期。院內皆是銀蓮花的身影。占一也不抬頭,隻是靠在虎皮包的椅上,看著手裏的增廣賢文。過了半刻,隻覺一股幽香靜靜襲來,書桌上多了一盞茶。而後便靜寂無聲,隻覺幽香慢慢散布在書房的四處。抬頭見姚嬅身立在門邊,癡癡地望著滿園銀蓮花,眉間一點愁。占一隻覺心中一緊便脫口而出:“風大小心寒氣進了身子,你,到這火爐邊坐吧。”甘瓊略顯詫異,隨後便順從的坐到離占一半丈遠的紅木椅子,上麵是上好蘇繡繡成的棉墊子,甘瓊見著也不知想到什麼頓了下隨後輕輕落座。看著不遠處的占一,有些恍惚。占一察覺到甘瓊的目光,便不由抬頭。隻見甘瓊目光遊離,似是神魂不在的模樣呢。變輕喚了聲:“甘瓊……甘瓊……”……“啊?何事?”占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甘瓊自知出醜,臉麵上有些掛不住微紅了起來。“人家的丫頭都是機靈聰敏,我家的丫頭怎的像個小呆瓜。嗬嗬,想是你無聊的緊了吧。走,我帶你到府上先轉轉,你先回房找件厚實些的衣服披上,再回來找我吧。”占一自然地攏了攏甘瓊落在額頭間的發絲,溫柔的推了推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甘瓊。甘瓊紅著臉繞過占一,捧著狂跳的心急走出了蘭亭軒。

待甘瓊回來,隻見占一已經在那等了。鼠灰色的大襖,顯得身姿更加挺拔高大。深邃的五官此時異常英俊,占一的一切似乎都是完美的。隻有眼中流露的淡淡寥寂叫甘瓊心中淌過一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