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選擇在晚上離開自然是有理由的。雖然白天離開可以讓自己不那麼顯眼,但是白天人多眼雜,說不定哪一個看似無害的路人就是機械師的探子。而晚上,雖然在關閉城門後孤身出城的他很顯眼,但是在周圍蹲守的機械師同樣會很顯眼,這也就讓他們不敢這樣做。畢竟,他們剛剛被教訓過一遍,這時候繼續找事,被羽桓殺了也沒處說理去。
而且,離開水月城需要穿過水月城的結界,但是晚上結界是不會打開的,這也是機械師們思維的盲點所在。
冷雨走到羽府大門,羽洛溪已經在等著他了。
“走吧?”
“嗯。”
簡短的對話之後,兩人一起向東城門飛奔而去。
作為實際上管理水月城諸多事務的人,羽洛溪自然是有辦法在結界上短暫打開一個出口的。
二人沒用多久就趕到了城牆下。羽洛溪看了看緊閉的城門,轉頭對冷雨說:“打開城門會驚動城衛兵,洛溪在城頭把結界打開,送冷雨君下去可好?”
冷雨隱隱覺得羽洛溪說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奇怪,不過後者的話確實合情合理。
“好。”他點了點頭。
兩人登上城牆,羽洛溪拿出一塊令牌,注入一絲魔力。令牌發出微弱的波動,讓兩人麵前的結界打開了一個可供一人通行的縫隙。
“冷雨君,再見了。”羽洛溪說。
冷雨點了點頭,向下看了一眼,縱身一躍,從城牆上墜下。落到一半時他隨手向下一推,吹出一陣風,減緩了下落的速度。
“哢。”地上傳來一聲輕響。
……
“發現異常聲音,疑似有機械師埋伏。”
……
冷雨向左推出一陣風,身形立刻一偏。
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人影突然地出現在了遠處的雪地上,掀起一塊白布,露出了下麵的一挺機槍。
一串子彈險險地從冷雨身邊掠過。緊接著,無數的機槍子彈向他射來。冷雨––或者此刻叫他冷無心更加合適––冰藍色的雙眼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感到驚嚇。此刻他沒有分心去思考為什麼會有機械師在此設伏,也沒有思考能不能安全離開。“無心”開啟之後的他,能夠摒棄所有情緒的影響,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冷靜地解決眼前的問題。
或者說,“無心”本就是他腦中的一個“局外人”罷了。
“解析彈道中。”
“解析彈道完成。”
冷無心向上推出一掌,身體立刻加速下落,再次讓子彈從身邊掠過,有驚無險地落地了。
毫無停頓地,他開始快速地跑動起來。機槍的子彈呼嘯著向他飛來,卻在他的一次次輕微錯身之間與他擦肩而過。輕盈迅速的身影,在機械師們眼中如同鬼魅。
領悟了風之真意的魔法師,自然能夠憑借風的指引避開箭矢和子彈。但冷無心一點也不輕鬆。即使能感受到子彈的軌跡,躲開從四麵八方飛來的子彈也決不是一個輕鬆的任務。冷無心不但必須不停調整自己的姿勢,還要忽快忽慢地移動來避免同時應對太多的子彈。好在他也沒打算一直靠躲。
“已獲得目標位置,開始攻擊。”
冷無心手裏出現了一把手槍。
“砰砰砰!”
“當當當!”
他的子彈命中了目標,卻隻是發出幾聲無力的脆響。
冷無心轉頭看過去。飛濺的火花照亮了一塊鋼板。
“對方已布置掩體,槍彈攻擊無效化。”
“警報,陷入危險,生還概率低於百分之八十。”
“包圍圈半徑約為三百碼,可嚐試突圍。”
他速度全開,不停變向,向包圍圈東邊衝過去。
冷無心的速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隻過了兩秒多一點,他和包圍圈邊緣的距離就縮短了一半。
就在此時,一張大網突然從他正前方的雪地裏飛出來,當頭罩向冷無心。
事實上,對冷無心來說,搞定這張網的方法簡直不要太多,但是現在他稍微停頓一秒鍾就會被雨點般的子彈擊中,根本不可能去撕了它。所以他毫不猶豫就一腳蹬在地上,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向側麵一躍。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又一張網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