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染一路隱身到墨軒的院內,一進去就聽到淙淙琴聲。 墨軒低垂著眉目,手下行雲流水,穿著白梅長袍,衣襟繡著銀色流雲,衣袖隨著手臂的動作輕輕拂動。墨黑長發及地,如一瀉而下的瀑布.
笨拙的她到現在都沒有學會束發。以前在蓬萊有什麼重大的活動都是浪花幫忙束,浪花心靈手巧,每次都能弄出各式各樣好看的發型。平時她怕麻煩,又是從小有個不束發的榜樣在眼前晃啊晃,便形成了習慣。如今她好想立刻就學習束發,為爹爹束起那三千發絲。 隨著墨軒的輕攏慢撚,琴聲變得明朗輕快,仿佛可以讓聽者拋開浮塵往事,隻願沉醉於他悠然的世界。 青木染輕手輕腳的走到墨軒身後,雖然自己隱了身,但子啊爹爹的麵前,好像跟沒隱一樣,心像做賊一樣,突突直跳。她爬上了墨軒身後的那棵桃花樹,桃花開得還是那麼豔,似乎它從來都不曾凋敗,點點粉紅,芳菲墜落。她閉上眼睛陶醉的聽著美妙的琴聲,絲絲的花香讓眼皮逐漸沉了下去,她感覺這琴音的心境回到了那時在桃花澗,月下睡前那一曲安眠調。 不知什麼時候,青木染感覺身體一輕,慌張睜開眼,天哪!她竟然睡著了,還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
“砰”,她摔了個四腳朝天,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散架了,還好她是隱著身,不然這個糗樣被爹爹看到,他又不知怎麼看自己了! 可是就是那麼巧,琴聲停止,前麵那個恍若天神般的墨軒就這麼不知道原因,不曉得為什麼的奇跡般的轉過頭,望著她。青木染察覺到他的目光,撐著手後退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麼甩了自己一巴掌對自己說:“你不是隱著身嗎?他看不到你。” “我看得到你。” “什麼?”
“今日我的琴聲可以解開任何障眼法。” 青木染看著墨軒的嘴巴在一點一點的蠕動,剛剛那句話不正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嗎? 她的背後冒著冷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我不應該私闖你的院子。我以後不再說你是我的爹爹了,你不可能是我的爹爹。” 墨軒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什麼,想繼續聽她下麵會說些什麼。 她突然抬起頭,探出她明亮的眼眸,仔細看看好像還閃著晶瑩的淚光:“我從小就失去父親,我現在所找的爹爹是撫養我長大的人,可是他卻把我拋棄。你想想,我一個女孩在外麵無親無故,身邊還要養活一個寵物,多不容易。最近我們的盤纏也用完了,我們隻能露街頭,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青木染說罷抬起袖子往眼角上抹,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看了她憐人的樣子,誰會想到她日日與白澤獸在清風樓蹭吃蹭喝,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墨軒盯著青木染的臉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唇,一副倨傲狂狷的模樣,“喔?你想說明什麼?” 青木染迅速瞄了她一眼,再收回來,確保失憶的墨軒是否有不相信的表情。好,臉上平靜,沒有懷疑。 確定之後,她拖過去拉了拉墨軒的袖口,可憐巴巴地說:“你收留我好不好?我會很多東西的,掃地呀,拖地呀,做飯呀,一切家務給我都會做的。而且我吃得也不多,不會浪費你們的夥食的。” 青木染說著這話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巴,那些家務你確定你會做?你確定你和白澤獸不會將他們宮裏吃空?可是最後她還是幫自己打氣,那些東西可以學的嘛,隻要爹爹留下他,什麼都可以。 她低著頭,眼睛一直望著墨軒衣袍在地上的一角,一兩片旋轉而落的桃花瓣墜在那一角雪白衣料,她好想伸手將那幾片花瓣拂走。墨軒許久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青木染跪的膝蓋有些酸了,難道爹爹不答應也不要這麼折磨她呀! 突然,那及地的衣袍被帶動,耳邊又飄過美妙的琴聲,已經是另一個曲調,但心境沒有變,恬淡如流水。 “今後,你就是我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