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五章 華山絕頂遇高人(1 / 3)

第三日中午,楊六已到了華山腳下,抬頭看那華山直聳雲霄,陡峭險峻,也不知高有幾萬仞,險有幾百處,崖有幾百丈,想到就快要見到師父和師妹,不由得心裏一陣激動。

楊六早聽師父說過,華山派立址在華山的最高的南峰上,找了個樵子問明了路便向上爬去,到天黑的時候,就已爬到了猢猻愁,這裏已是四處懸崖,險峭之極。看看天已黑了下來,便覓了一個小山洞鑽進去休息,耳聽風聲霍霍,蟲鳴猿啼,吃了些幹糧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笑聲驚醒,睜開眼來,隱見洞外火光閃動,一人大笑道:“江海浪,你我爭鬥三十年,三年一會,至今已是十會了,這猢猻愁的樹草都不知道被我們打死了多少,今年若是再分不出個勝負,我看也不用打了,我們都老了,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所以依我之見,今夜若是能分出勝敗固然最好,若是分不出的話,這三年一戰的約定便就此取消,三十年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如何?”這人說話聲如洪鍾卻清亮之極,遠遠傳出,驚得四處已安息的鳥兒都撲撲亂飛。楊六心道:這人好深厚的內力。

楊六側身洞口探頭向外看去,之間外麵草坪上燒著東西兩堆大火,火中間麵對麵站著兩人,都是年過六旬,一人衣衫襤亂,火光下看不清顏色,隻隱約見到衣服上補丁加補丁,手拄一根碧綠晶瑩的綠竹棒,背上一個大酒葫蘆。另一人卻是衣衫華麗,臉胖腹隆,手指上戴了好幾個大戒指,隱隱珠光流動,一派富貴之氣,這兩人麵對麵的一站,一個窮極,一個富極,相映成趣。

這時那華麗老人道:“杜天涯,三十年前,你夜闖我麒麟山莊,打傷我莊中三十七人,搶走禦賜九轉還陽丹,更可恨的是你打碎我禦賜天下第一匾,害的我幾乎被滿門抄斬,這筆帳豈能憑你一言而能消除,姓江的隻要不死,早晚須剁了你方才解我心頭大恨。”語聲甚是憤怒。楊六聽他二人這幾句對話,心中一動,暗道:難道這二人就是師父曾說過的當今天下武功最高的五大高手中的丐幫幫主杜天涯和江南巨富江海浪?嗯,不錯,肯定是他們兩個。

杜天涯聽了江海浪的話後苦著臉道:“唉,三十年了,你還是這般固執,絲毫不肯原諒小弟一時魯莽之舉。”江海浪道:“要我原諒你也可以,除非你在天下英雄麵前跟我道歉,並隨我去京城認罪,聽候當今聖上發落方可。”杜天涯道:“哎呀,要我道歉倒沒有什麼難的,可是要見那什麼勞什子的皇帝老兒我是說什麼也不去的,別說他早就對我恨之入骨,就是不恨我我也不屑見他。再說我跟你去了,我丐幫幾十萬徒子徒孫怎辦辦?”江海浪憤聲道:“說來說去說穿了,你壓根就不想認錯是不?”杜天涯嬉皮笑臉的道:“非也非也,我杜天涯在江湖上好歹也還算是個人物,豈是那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可比,有錯當然不會不認,可是你說的這種認錯法兒,未免有點太過那個了,嗯,那個了不是?”江海浪大怒道:“如此說來,那也不必多費口舌,這就手底下見過真章吧。”山下突然有人接口道:“稍等稍等,我這見證人都還沒到,你們怎可這就開始了。”話聲開始尚遠,竟是聽的一個字就感覺人便近了一步,說的最後三四個字時,一條人影猶如一隻大鳥般翩然而至,如鬼如魅。楊六初聽聲音像是那南宮無用,等到人落地一看,果然是他,心中一高興,不加思索便奔了出去。

南宮無用落地後嗬嗬笑道:“哎呀,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怎麼就不見跟我一樣變老啊?嘿,小兄弟,你也在這呢?”後一句卻是對奔近向他招呼的楊六而說的。杜天涯和江海浪一起抱拳向南宮無用問好,然後杜天涯又向楊六舉了舉右手,算是打過招呼,江海浪卻隻是看了一眼。他二人一到此處便都察覺山洞裏有人,開始以為是南宮無用,再細聽呼吸便知不過個功力尚淺的年輕人,也就不以為意,所以二人見了楊六從山洞中出來都毫不奇怪。

杜天涯埋對南宮無用埋怨道:“你也你,你說你這個公正人怎麼當的啊?每次你都落後一大截,太不負責了也。”南宮無用嘻嘻笑道:“這可不能怪我太遲,而是你們來的太早了。”杜天涯嗤道:“強詞奪理。”江海浪聽的老大不耐煩道:“南宮兄,時候不早了,我看我們就不要拖延了,這就開始吧。”南宮無用輕歎道:“連今夜算起來,你們已經整整打了十場曆時三十年了,依我看,你們這點恩怨也該了了吧,我們都老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如其浪費在這無謂的爭鬥上,不如好好享享清福的好。”杜天涯道:“我剛才也是這麼說來著,可是這江海浪卻是一點餘地也不給,我也沒辦法呀。”江海浪道:“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了了這筆帳。”杜天涯哼了一聲,大怒道:“姓江的,我不過是想息事寧人而已,別當我是真怕了你,你硬要如此,叫花子奉陪到底,來吧。”說著將手中竹棒順手插在地上,拉開了架勢。

江海浪哈哈笑道:“很好,要的就是這般。”錯步向前,呼地一掌當胸推出,這一掌無變無化,獨以渾厚內力送出,頓時沙飛石走,枯草蓬飛。南宮無用拉起楊六推開幾步,楊六仍然感到呼吸不暢。杜天涯不閃不避,也是一掌當胸推出,隻聽砰的一聲大響,兩人身子各自輕輕一晃,竟是不分軒輊,二人心中都暗歎對方這三年功夫又有進境。江海浪一掌打出,第二掌仍是當胸推出,不過這一掌推出時卻無聲無息,緩慢異常,南宮無用這次卻把楊六一拉,藏到身子後麵,看那杜天涯卻是臉色凝重,右腳向前半步,順勢右掌緩緩送出,這一掌對上也是無聲無息,但兩人一對之後都向後退出了三步,仍然是平分秋色。這兩掌第一次江海浪以純剛內力打出,第二掌卻是以純柔內力打出,目的是為了試探對方的功力,杜天涯也是如此,兩人一試之後都知道憑內力是無法取勝對方的了。

江海浪長嘯一聲,雙掌在身邊劃了半個圓圈,然後後掌接前掌,有如怒濤卷石瞬息之間想杜天涯拍出一十八掌,正是他成名絕技追命奪魂連環掌。杜天涯寸步不讓,見掌出掌,也是獨門掌法摩雲掌法,兩人瞬間硬拚一十八掌,仍是不分勝負。十八掌打完,江海浪打法已變,或指或拳,或掌或腳,或肘或膝,如狂風大浪般攻了過去,杜天涯則如海邊磐石,見招拆招,穩穩守住,十餘招一過,便開始著著搶攻,疾如閃電,頓時打的難分難解。四周近三年剛剛長起來的小樹小草又糟滅頂之災,枝斷葉落,滿天飛舞。

楊六幾年前在龍舟會上見到程威肖林之大戰雲中天之時曾歎服不已,哪知今天見到這二人打鬥方知什麼樣的才叫高手。隻見場上二人越打越快,初時尚能分清誰是誰,到了後來卻是隻見兩條人影來往反複,漸漸兩條並做一團,一團又慢慢擴大,暮地腦子一暈,向後便倒,南宮無用急忙拉住,伸左手從懷裏摸出一個瓶子來,咬開蓋子,將瓶口湊到他口邊,輕輕用力頂開嘴唇,瓶子一傾倒了幾粒藥丸在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