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風自那次之後,再也沒來看過她,她有時氣悶,猜測是不是慕北辰妒意發作,限製了他的自由,但慕北辰堅決否認。
瑞珠的婚事將近,古博則被遣出宮去,焦急地等著良辰吉日迎娶瑞珠。但由於宮規限製,他不可能長期呆在後宮,瑞珠也不能提前放出去,每天看著瑞珠一會兒笑一會兒思念的樣子,素心總是罵:“照鏡子看你的樣子,簡直是隻春天的小母貓。”
瑞珠大羞,追著她嚷。素心也笑著在前麵裝出逃跑的樣子,當然步子很小很穩,隻是作了個逃跑的姿態而已。瑞珠也追得很假,隻是借機撒嬌而已。
素心不禁時常念叨:“我們蘭心什麼時候嫁個好人家呢?這後宮根本就沒有男人,侍衛裏也不知道有沒有出色的……你們平時留意過嗎?”
蘭心急道:“你嫁瑞珠就算了,幹嘛打我的主意?我不嫁的,我要一直服侍娘娘。”
“哼,女大當嫁,像瑞珠遇到古博那樣的,看你還不嫁。”
“我跟她不一樣,她是小母貓……”話沒說完,瑞珠已經追著她打起來,一腔羞憤全泄在她身上。
黃薇看著,開始還帶著淺淺的笑容,漸漸就越來越淡,黯淡下去。
素心雖然不盯著她看,也能感覺出她的心情,瑞珠將嫁,蘭心至少也有希望,隻有她,曾做過李岩的小妾,誰還肯要她這殘花敗柳?更何況她一心喜歡的是眼高於頂的慕北風,這一生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但素心可不這麼想,她腦子裏迅速轉著念,想著怎麼撮合慕北風和黃薇。雖說黃薇有過那樣悲慘的過去,可那不是她的選擇,她沒有知府小姐的嬌氣,心地又善良,當初舍命救自己,而且至今對慕北風念念不忘,這樣的好姑娘當然應該有個好結局。
慕北風卻想不到素心在打他的主意,他最近忙得很,因為慕北辰給他安排了一個新任務,讓他哭笑不得,就是負責古博的婚事。
古博沒有父母家人,操持起這些事來也沒有經驗,要成親,當然要另建一所新宅,迎娶新娘,總不能像過去那樣住在酒樓裏,況且和花青姿朝夕相對也不安全。
建宅的事就成了慕北風的負擔,他談不上不願意,隻是覺得接了這樣的任務很是奇怪。不過後來一想也就明白了,慕北辰應該是在暗示他少接近素心,所以才找事給他做。
他即使不願意,也無法反抗,再說瑞珠等於是素心的妹妹,就算幫她嫁妹吧。
古博不懂建宅這些事,況且酒店裏的生意實在太好,也離不開他,他本想歇業一陣再說,可是那些熟客不依不饒,花青姿就把他趕到店裏,自己去督建了。
這大概是花青姿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從此後他娶了瑞珠,他們就要劃清界線。她並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又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能暗自傷心,決定在他婚後就離開這裏,再也不見他。
滿地的瓦礫泥灰,所有的工匠都灰撲撲的看不清麵孔,加上三伏天的烈日曬得他們死去活來,連慕北風這樣平靜的人也免不了覺得有些熱得煩躁。
可是那些工匠仍然熱火朝天地忙碌,想要幫他們確實也有心無力,為了讓他們稍稍減輕點勞累,慕北風命王府的人熬了大桶的綠豆湯和酸梅湯送過來,工匠們大概還沒見過這樣客氣的督工,而且還是個王爺,於是都紛紛跑過來喝湯,感激涕零。
慕北風就是在這時候看見從灰土裏鑽出來一個女子,若不是衣飾分明的話,他肯定以為也是個工匠。因為她臉上的灰土已經完全蓋住了麵目,隻有秀發上一枝銀簪還灰撲撲地掛著一串珍珠晃蕩,長裙被卷起來,露出已經變黑的褲腿,估計原來是白色的吧。
慕北風正為最後一名工匠舀完了湯,他正對灰土磚石裏鑽出個女子感到奇怪,那女子已經順手抄過了他手裏的湯勺自己舀了一碗,然後毫不客氣地評論:“王爺,你親自服務那是很好的,可是你府裏的大廚真的該換個了,這什麼酸梅湯啊,做得真差勁。”
旁邊有人笑:“算了吧花姑娘,人家可是王爺,能在這烈日底下來督工還給咱們送吃的就已經罕見了,小人做工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富貴人家有這麼好的人。再說咱們再熱的天哪怕累得中暑,也不見有人理會過啊,有涼水喝都該謝謝了,還講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