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讚同:“太監可不一定很愛幹淨,數九寒天,未必三天就洗澡。”
“不對。”素心覺得自己應該遺漏了什麼。她想了很久突然問:“每個太監單衣厚衣會有多少件?”
海瓊道:“那可不一樣,在我國尋常太監單衣應該是四套,夾衣三套,可總管太監和首領太監就會有很多套。”
“那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把那件衣服壓箱底暫時不穿,隻穿好的。我們要等他把那件衣服拿去洗換,說不定得明年冬天才等到。”
眾宮女有些傻眼。
“甚至有可能這個太監徹底不穿這套衣服了。”
“不太可能吧,最近陰雨連綿的,洗換的衣服一時半會也難幹,三套有時都不夠換。”
“不夠換可以不換,還有一個可能是,這個人也許是首領太監之類,那他或者有五六套替換衣服。”
“這個……”
“甚至他還會自己縫補。”
“這個……”
素心抓著那片衣角臉色發青。她可以等,但柔妃不能,或許柔妃現在已經遇害,但隻要有一線生機她就要盡快找出來,時間拖得越久,柔妃生還的希望越小。她又盯著那片衣角看了會:“成色很新,但撕裂得比較大,不可能穿著。我覺得也許這人不會扔掉這件衣服,也可能會另尋途徑織補……”
“出宮織補?”
眾宮女立即又全體出動調查,結果皇宮衛隊輪值的都表示最近沒有太監出宮。
“怎麼辦!第四天了……”
“娘娘,前幾天浣洗的衣服送到了。”素心無心理會,揮手道:“海瓊去放好。”
浣衣局的女官應了一聲,突然站住不動。
“怎麼了,隨我來啊。”
那女官疑惑地道:“皇後娘娘,您在看什麼?”
“一塊破布。”
“這塊布看上去好熟悉。”
“每個太監衣服下擺都有,我知道。”
“不是啊娘娘,前陣子奴婢見一件送洗的衣服裏有件破損了一塊,說登記後拿去尚服局織補的,結果後來那件衣服就不見了。奴婢好奇怪,後來也沒查到登記的記錄。”
“你見過?”素心猛然跳起來。
女官肯定地道:“見過,清點時見過。”
“那下次那衣服送洗時你幫我記下是誰的。”
女官麵有難色:“尚服局有些繡女手藝巧奪天工,織補後根本看不出原來痕跡,我們每天工作量又繁重,哪裏有時間去每件細細查看織補痕跡?”
“那怎麼辦?”
海瓊臉色一冷:“皇後娘娘交代的事,你無論多忙也要置辦好。”
那女官臉色一白:“是,海瓊姑姑。”
素心搖頭:“等等,這樣不是辦法,那人下次送洗的時間不知道是哪天,即使能找到,也可能過很久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尚服局查探?”
女官道:“這也是好辦法,即使未經登記,也應該是交由繡女織補。”
到了尚服局,盤查就簡單得多,繡女們一一盤問後,終於有人承認了:“這件衣服下擺應該是奴婢織補的。”
“你確信?”
那繡女忐忑不安地點頭,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皇後呢,臉都嚇白了。
尚宮道:“這小玲是尚服局最好的繡女,上次那衣服破損厲害,就交給她了,也是浣衣局送來的。”
“可浣衣局為什麼沒有登記呢?”
尚宮麵露迷惘之色:“會有這樣的事嗎?那即使知道是誰織補的也沒用啊,小玲也不認識是誰的衣服。”
查了半天原來白查!素心皺眉,根源還在浣衣局,她又折回去重審浣衣局的人。
這次倒沒費太大力,海瓊海珠各執一根木棒,虎視眈眈外加威脅利誘之下,終於有人撲通跪地承認了:“稟娘娘,這衣服是奴婢拿去交給尚服局織補的,當時……當時送來的人交代,不許登記……”
素心皺眉,毫不憐惜地看著她篩糠:“那人是誰?”
“奴婢……不敢說。”
“海瓊海珠。”
二女揮起木棒,還沒打到她身上,那浣衣女就哭起來:“娘娘,說了我會死的!”
“不說也會死,而且先打你四十棒,不死再送去給侍衛隊消遣。”素心擺出恐嚇的後娘臉。
“娘娘!”她痛哭流涕,“那人真的很……很……”
“乖,說了本宮保你不死,而且調你去本宮殿內,誰敢動你,本宮先治他的罪。”
“真的?”
“絕對不是煮的。”
浣衣女呆愣一下沒聽懂,但終於猶豫著吐露了:“是……皇上身邊的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