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一看,瑞珠和蘭心兩個丫頭正歪在一邊的錦椅上睡著呢,一左一右,敢情這鳳輦太寬大愜意了,搖啊搖的都睡著了。
素心用力搖,結果兩隻小豬始終不醒。
“老娘大婚,這兩個丫頭睡得像小豬。”她不勝煩惱地掏出小銅鏡想補個妝,卻感覺身子一震,鳳輦到站了。
耳邊隻聽見鑼鼓喧天,喜樂不斷,似乎還有人在大聲念著什麼,無非是祝詞或者封後詔書,什麼賢良敦厚,貞靜淑德,藝馨貌端等等廢話。
素心鬱悶地想,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又煩瑣又無趣的儀式?
正想著,便有人撩開車簾,來攙扶她下鳳輦了。
“娘娘,跪下。”攙扶的喜娘悄悄道。
跪個毛,還不知道麵前是什麼呢。她鬱悶地跪下,接了金冊、金寶,然後僵在那裏。說實話對古代的婚禮習俗她壓根不懂,更不知道皇帝封後該幹嘛。
喜娘等了一會不禁汗水涔涔,心想這皇後聽說不是已經被冊封一次了嗎,而且是個郡主,怎麼連簡單禮儀都不懂,隻能又小聲提醒:“娘娘謝封賞。”
“哦,謝主隆恩。”她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隨口謅一句。好在似乎沒出什麼大錯,然後喜娘又扶起她一步步地走,走過了不知多少級台階,多少條走廊,隻能從紅蓋頭底下看見漢白玉欄杆轉換成朱漆欄杆,估摸著已經到了宮城內。然後再轉成青石板路,真他媽的長啊,太不人道了,怎麼皇後進了宮之後就得用走的,皇宮這麼大,到皇後寢宮該走多遠。
好不容易熬到了,然後是拜天地,賜宴,入洞房,等新郎倌來掀蓋頭。
素心憋悶地在喜床上坐了一陣,不聞聲息,呼啦一下就掀了蓋頭。
喲,這寢殿還好好布置了一番,極盡奢華之能事,比原來她住的來儀宮、太子殿那些地方可豪華多了,就算原來的重九殿也有所不如。她順手摸摸,床欄上鑲嵌地盡是通透如水的翡翠,大塊大塊被雕琢成龍鳳呈祥的形狀。
不過本以為周圍無人,誰知道這一看,左右各八個宮女站得整整齊齊垂手侍立,估計是訓練得好,大氣都不敢出。一見這新皇後把蓋頭都給掀了,一齊大驚失色,刷地跪了兩排:“娘娘,您不可失禮!”
“我是皇後還是你們是?”
“當然……您是。”
“那我失不失禮輪得到你們管?”
宮女們一起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哆哆嗦嗦。
素心省悟到自己語氣重了,宮女也是人。她緩了口氣:“今天大喜日子,隨便開個玩笑,你們抬起頭來。”
十六個宮女一起抬頭,嗄,這動作那叫一個整齊,連個頭高矮都是一樣,不知道從哪挑來的,個個眉目如畫,隨便抓一個也是絕色,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她認識的。在皇宮混了那麼久,雖然不一定個個宮女都認識,但起碼有一半以上是熟臉吧,怎麼會個個都陌生?
素心納悶地問:“你們什麼時候被選入宮的,怎麼我一個也不認識?”
宮女們對視一眼,又都叩起頭來:“請娘娘靜候皇上到來。”
“算了算了,不難為你們了。”她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跳下喜床,伸長脖子在膳桌上看了又看,好多花色點心,肚子裏咕咕叫,好像很多年沒吃東西了一樣。
她毫不客氣地坐下來,聞聞桌上的兩隻玉壺,一隻是茶,清茗如玉,一隻是酒,醇香甘冽。她左手抓壺,右手抓糕點,拚命往嘴裏塞,一直到肚子漲得不能彎腰,才滿足地歎了口氣,搖搖涓滴不剩的玉壺,惋惜地道:“可惜呀可惜,沒了。”
她再一抬頭,發現宮女們全部石化,個個雕像一樣看著她,估計是沒見過這種吃相,這不像是皇後,像餓死鬼投胎來的。
素心幹笑幾聲:“你們可以忽視我,當我透明也行。”接著她抓起盤裏一塊錦帕擦擦嘴,皺眉,真不曉得古代人為啥都喜歡用這些滑滑的料子做手帕,擦起嘴巴來真不頂用,壓根擦不幹淨。
“皇後……娘娘,您的妝花了。”一個宮女大著膽子結結巴巴道。
“花了就花了,有什麼關係。”以前睡在一張床上,卸了妝流口水的樣子慕北辰都見識過,還怕妝花點。
“娘娘……”可憐的小宮女大概沒見過作風這麼彪悍的皇後,一腦門子的汗立馬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