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薰。”
蘭樾沒聽見他推門而入的聲音,依然在心神恍惚。直到他從背後摟住了她,輕聲歎:“真好,你又回來了。”他摟得很緊,仿佛怕失去了她似的。
他是如此癡情,以至於連向來不易動心的蘭樾都滿心感動,也不顧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隻按住了他安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閉著眼睛感受這本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有那麼一刹那,她甚至有一點點奢望自己就是蘭薰。
其實慕北辰隻是想抱緊她以證實自己懷裏這個人才是最愛,他想要以此來堅定自己放棄素心的信念。
既然給不起,就應該放她幸福不是嗎?為何還要像風箏一樣把她牽在自己手裏?那根線控製了她的情感自由卻又不能給她一片天空,他還自私地握緊了不放鬆……可是為什麼,當他一下定決心斬斷那根線的時候心裏還是會覺得痛呢?燒灼一樣的痛覺。
“讓開,如果你不能給她整個世界,就請你不要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慕北風說的真對啊,他應該努力去做不是麼,何況她也曾背叛過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又那樣濕淋淋的在雨中淩虐自己?
“我想出去一下。”他終於還是沒逃得出自己心魔的糾結,迅速放開蘭樾走出去。
蘭樾還沒從感受幸福的溫柔鄉清醒過來,就一把被推入了冰冷的現實。 這個男人變得真快啊,難怪風清揚要說他是無情冷酷的人,連對待他失而複得的戀人也是這樣。
蘭樾心裏不免有些怨恨,本來有些柔軟的心現在剛硬起來。看來,不必對他手下留情了。
她的額頭真燙埃 慕北風默默地絞濕手巾敷在素心額上,用溫水一遍又一遍擦試著她的臉頰,脖頸,手心。
她的臉紅得雲蒸霞蔚,雖然病態但美得驚心。脖子像玉一樣潔白通透,泛著隱隱的紅潤。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她青蔥般的十指上,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小小的,軟軟的,怪不得人人都說柔若無骨啊,原來就是有這樣的美人。
那個平時健康的、機靈的、淘氣的小女人,現在像個脆弱的瓷娃娃躺在他身邊,他想要竭盡全力去保護她,卻害怕用一點力氣就損壞了她的美好。
“慕……,大色。狼。”她輕輕地呢聲呼喚,纏.綿入骨。雖然是罵他,臉上卻辛酸又甜蜜,連昏睡中她也想著他。
“嗯,我在。”慕北風心裏有刀絞般的痛楚,她叫的不是他呢。
“抱我,冷。”
他立即把她摟在臂彎,抱緊她火熱的身軀。
好燙啊,還帶著顫抖。他的素心什麼時候這麼脆弱過? 她雙臂下意識地一伸,環抱住他,回應他的擁抱:“不要離開我啊,不要走……我也……需要你。”
“我知道,我不走,隻要你需要,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窗外,站著一個呆若木雞的身影,他看著屋內床上相擁著的兩個人,視野一片模糊,鏡頭放大又縮小,有什麼酸熱的東西衝上了眼框,他很用力地睜大眼再看了一眼,默默對自己說,你該離去了,慕北辰。這根風箏線,有人幫你斬斷了。
不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小女人麼,她可以跟風清揚,也可以轉眼投入弟弟的懷抱,那麼她對自己,亦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或者,即使有情也不會多深。
繼而他一陣憤怒衝上心頭,又是背叛,這次她背叛的對象是另一個男人,這小女人到底是誰?她說自己是千年前的女鬼,可是她這麼會作戲,在三個男人間遊刃有餘,卻把三個人的心扉都撞開了,真是厲害埃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應該不是李琳兒,可她的目標到底是誰……憤怒掩蓋了他的理智,他一時忘記去思索她對他的種種好處,也忘記她曾經對他的種種柔情。
其實他隻是在替自己找一個離開她的理由罷了,因為他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他走了,你看見他了嗎?”慕北風看著素心。 她時而迷糊時而清醒,這會兒依然處於迷糊的狀態:“冷呀,抱著我。”
沒看見也好,讓她徹底死心吧。
門砰地被推開,很暴力。
“沒你教你進別人房間要敲門嗎?”
“對不起。”風清揚冷冷抿唇,一拳把門打得稀爛:“這樣就不用敲門了。”
“很好。”慕北風連被子裹起素心,向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想出去也先把她放下。”他攔在門口,克製著自己不動手,因為看見素心在慕北風懷裏,似乎很虛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