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俱樂部那五位跟福克先生打賭的人,這幾天過得相當苦悶。自從他們知道真正的竊賊被捕以後,他們就派人到處打聽福克先生的下落,發了很多電報到美洲和亞洲,但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但這並不妨礙人們重新拿他的成敗來打賭,人們又著了魔似的熱衷於斐利亞·福克股票。
就在21日星期六晚上,俱樂部附近的幾條大街上都擠滿了人。看來,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股票經紀人就好像在改良俱樂部附近生了根似的。交通被阻塞了,到處在爭論,在喊叫著“斐利亞·福克股票”的牌價,這和買賣其他英國股票毫無兩樣,警察當局簡直無法維持公眾秩序。越是接近斐利亞·福克預定回到俱樂部的時間,人們的情緒就越加興奮和激動。
這一天晚上,福克先生的五位會友從早晨九點鍾就在改良俱樂部大廳裏聚齊了,一個個都是滿心焦慮地坐在那兒等著。
當大廳裏的鍾指著八點二十五分的時候,斯圖阿特站了起來,說:“先生們,再過二十分鍾,福克先生和我們約定的期限就算滿了。”
“從利物浦開來的最後一班車是幾點鍾到?”另一位會友問。
“七點二十三分,”一個人回答說,“下一班車要到半夜十二點零十分才能到。”
“好了,先生們,”斯圖阿特說,“如果斐利亞·福克是搭七點二十三分那班車到的,那他早該來到俱樂部了。我們現在可以說他是輸定了。”
“慢來,慢來,別這麼早就下結論,”另一個人說,“要知道,咱們這位朋友是個極其古怪的人。他做什麼都是穩而且準,這是盡人皆知的。他今天即使在最後一分鍾走進這個大廳,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輸了,先生們,”斯圖阿特說,“他是百分之百地輸定了!再說,你們都知道,斐利亞·福克要想從紐約按時趕到利物浦,他隻有搭中國號這條郵船。可是這條船昨天就到了。喏,這是《航運報》上公布的旅客名單,上麵就是沒有斐利亞·福克的名字。就算我們這位朋友運氣非常好,他現在頂多也不過是剛到美洲!照我估計,他至少要比預定的時間遲到二十天!”
“那還用說,我們就等著明天拿著福克先生的支票到巴林兄弟銀行去取款了!”
這時,大廳裏的鍾已經指著八點四十分了。
“還有五分鍾。”斯圖阿特說。
這五位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以想象他們的心髒跳得多麼快,這場賭注的輸贏畢竟是非同小可!
八點四十三分了!
俱樂部的大廳裏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然而,外麵卻是人聲鼎沸,有時還夾雜著刺耳的喊聲。時鍾照常不快不慢地一秒一秒地嘀嗒走著,每一秒都震動著他們的耳鼓。
八點四十四分了!他們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抑止的激動,再過一分鍾就要贏了!他們一秒一秒地數著鍾聲。
第四十秒平安無事地過去了。
第五十秒鍾依然是平安無事!
第五十五秒鍾的時候,外麵突然人聲雷動,掌聲、歡呼聲,還夾雜著咒罵聲,這片亂哄哄的聲音越來越大,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五位紳士緊張地站起來了。
第五十七秒,大廳的門開了,一群狂熱的群眾簇擁著福克衝進了大廳。福克用他那種沉靜的聲音說:“先生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