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一口搶言,眼光灼灼,生怕獨孤皇後積鬱成疾。
她打量著一代芳華的獨孤皇後,鳳冠下的容顏早已陸陸續續爬上細密的紋路,一場大病下來,紋路更深,眉眼卻更淺。
遇見你時正值桃花盛開。
忘記你時正是秋葉枯盡。
也不知為何,之桃心中泛起陣陣苦澀,哪怕大雪蓋城,漫天迷眼,也不敵秋風落葉,花枯月落。
一個人老了,容顏沒了,若是連依附一生的愛人也叛離自己,那該是多麼可悲?
之桃默默地想著,再看著獨孤皇後甜蜜的笑,心中早已成了驚濤駭浪。
到了申時三刻,裘順水便堆著滿臉的笑來到了掖庭宮,他一甩拂塵,朗聲說道:“吉時到了,請皇後娘娘移駕大興殿!”
獨孤皇後一聽,雙眼立即生出了光彩:“本宮已經有數月沒有見過皇上了!”
說著,又拿起木匣中的胭脂敷唇:“皇上政務繁忙,今日絕不能讓他見到本宮寥落的模樣。”
之桃戚戚一笑,攙上他的胳膊:“娘娘,我們走吧。”
當獨孤皇後一行人到達大興殿時,殿內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大臣和宮婢太監們。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沙啞尖細的悠長喊聲讓每個人都停下了談話聲齊眸而望。
獨孤皇後像是平常一般儀態萬千的緩緩走上金鑲漢白玉鋪就的台階,向寶座之上的文帝微微俯首:“妾身參見皇上!”
文帝大喜,兩步迎上握緊獨孤皇後的雙手,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一直傳遞進了獨孤皇後的心裏,她情深款款地盯著文帝,心裏更加堅信自己傾其一生讓他遠離各樣的誘惑,讓他真心實意,一心一意的愛著自己是無雙的選擇。
她做到了,他也做到了。
獨孤皇後溫熱的淚框盈盈閃爍,半晌才答道:“妾身纏綿病榻,無法侍候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說著,獨孤皇後欲要俯身行禮,卻被文帝一把扶住:“皇後勿須多禮,是朕不好,近日國事繁忙,一直無法抽身去看你!”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情深意重,看得殿下眾位大臣也是私語竊竊。
忽然,隻聽到一人大步跨上,高聲道:“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文帝麵色一凝,轉頭看去:“是裴矩啊,說罷,什麼事?”
裴矩乃是從二品光祿大夫,是文帝即位以來最為器重的近臣之一。
隻見裴矩拱手上前,徐徐說道:“皇上內庭奚落,我大隋子嗣稀薄,如今皇後又疾病纏身,臣想奏請皇上擴充內庭,為大隋綿延子嗣,也好為皇後娘娘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