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家人’二字之桃才忽地想起王府裏那個怒發衝冠,口口聲聲說要殺了自己的王爺,於是抬眼想要探知天色,卻無奈石壁屋內密封的嚴密實在,連可循光線的天窗都沒有。
之桃擔心楊廣一旦發現自己失蹤便會循著蹤跡而來,到那時,隻怕連煜難以全身而退,想到這裏,之桃匆忙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連煜微微提了提唇角:“已然酉時。”
“糟了!”
之桃驚呼一聲,想要從椅中站起卻無奈手腳無力不能動彈,於是說道:“你快放我回去,否則......”
之桃話音未落,石屋的門倏地被人推開,一個帶著麵罩的黑衣人驚呼一聲:“少主,不好了,有官兵找來了!”
連煜身子一緊,回頭凜冽地望了一眼之桃,雙眸透著棱角分明的氣焰:“那些人是來找你的?”
之桃心中也沒底,隻能微微地點點頭:“我離開王府太久,再不回去......”
“你說你是西梁人士,莫非你就是那個西梁的公主,大隋的晉王妃?”
連煜瞪大了眼睛,黑沉的星目沉靜地更深了一些。
“那你的孩子......”
開皇八年楊廣在南陳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奪城掠地,殺得整個南陳橫屍遍野,親王貴胄無一幸免,唯有寧王靠智謀取勝,躲過一劫。
此後,寧王便糾集舊部,暗中自立新主,更是將楊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此次入隋京刺探目的就是扳倒楊廣,混亂大隋朝綱,再趁機齊兵,一舉反攻,作最後一搏。
隻是......
連煜看著眼前不過豆蔻之年的少女不像是一副已為人婦的樣子。
若她真是晉王妃,那麼懷孕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按照藥量,今日你必當落胎!”
一席話說的森冷刺骨,可連煜的心卻莫名的輕鬆了許多。
之桃恍然大悟,原來給李傲芙下藥,害她落胎之人是他!不是自己,不是楊廣,也不是晉王府的任何一人。
他到底與楊廣有怎樣的仇恨?他到底是怎樣的居心?
之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艱難地張了張口:“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在石屋門口的黑衣人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心下大驚,揚起尖刀指著之桃,忿忿地說道:“少主,她不能留!殺了她!”
連煜皺起了雙眉,眼中波光粼粼,像是海上將要來臨的風暴一般閃爍飄移。
他握了握拳頭,看著眼前清麗瘦弱的女子,一雙劍柄別在腰間沉重了許多。
“少主!殺了她!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