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麼?”黎優白意識到了他話中別樣的意味,這讓他心裏起了毛,甚至有些不祥的預感。

黎明辰的燒烤手藝極好,經過他的手,出來的烤串外焦裏嫩,就好像他天生就是幹這個的。然而,此時此刻,沒有人存在吃東西的心思,就連江小小也擰著眉頭。

她的心裏很清楚,這個叫小辰的家夥,接下來就會徹底破壞掉今天聚會的心情。

“黎優白,我聽說了,你喜歡自由,這很好。”

“世界上最難得的東西,就是自由,如果沒有了自由,那一切都是假的。哦對了,你知道除了自由以外什麼都有,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生活嗎?”

“你隻有滿牆滿壁的書籍,你隻有形同路人的父母,因為你太弱,還會有以欺負你為樂趣的同學,你知道被一群人圍觀著磕頭道歉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因為被灌酒過多而失去味覺是什麼滋味嗎?你不會知道的。”

“小辰,你……”

黎明辰這明顯是在說他自己,而每多說一樣,就像是在給黎優白宣判一個罪行,最讓江小小受不了的是,黎明辰還在笑,笑容是如此蒼白,如此病態。

“讓他說。”黎優白攔住了江小小,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話說到這個份上,黎優白內心已了然,其實兩個人至此的人生軌跡是差不多的。

兩個人都是沒有童年的人,弟弟對哥哥生活的羨慕嫉妒,都是建立在虛妄上的,是一種悲哀的錯誤。隻是,作為哥哥的這一方,要比對方更早一步發現這個事實。

哪怕兩個人分別生活在如此遙遠的兩個地方,心意也是相通的,黎優白能明白他的苦楚,卻不願意向他提及自己的痛苦,他有自己固執堅持的東西,不可能輕易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傷口。

事到如今……

就讓他抱怨吧。

一個從未撒嬌過的小孩子,他確實需要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發泄自己的不滿,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哥哥啊,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這一聲呼喚,讓黎優白終於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最後一樣想要的東西,是她!”

黎明辰指了指坐在他身邊的江小小。

“嘭。”

黎優白錘著桌子站起身來,一把揪住了黎明辰的衣領,照著他的左臉頰狠狠給了他一拳:“你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彼此的影子,倒映在彼此的眼眸中,同樣冰冷。

“我在說,”黎明辰摸了摸嘴角的血沫,毫不客氣地反手打了回去,“你的幸運,該結束了!”

你的幸運,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憑什麼讓你留下,憑什麼要把我送走,憑什麼?

難道我黎明辰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你這個該死的哥哥做人生鋪墊嗎?

黎明辰的心裏漸漸磨滅了希望,他不會再希望有公平和道歉,時至今日,已經不需要靠別人來對他施舍任何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