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一個讓江小小輾轉難眠的夜晚,她收到過一封來自天使的信。
天使對電子設備很是不靈通,所以這封信居然是用信紙寫了,快遞郵寄過來的。信中說了很多關於黎優白的事情,說他有多麼任性,說他有多麼不易,卻很籠統,既沒有舉例說明,也沒有要讓人信服的意思,就好像是一封很長的小學生作文。
其實也怪不得天使,她就是一個性情冷淡的人,你讓她描述自己的感慨,是有那麼一點為難她的意思。
就是這樣一篇小學生作文,竟然還真的讓江小小領悟到了其中的一點道理:黎優白是一個表麵很惡劣,內心賊幼稚的男人。
這樣一個看起來很冷酷的幼稚鬼,時不時地與人簽協議,定契約,恐怕就是一種尋找安全感的辦法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在那個夜晚,江小小翻出了兩個人的結婚證,盯著看了很久。
這段不夠真誠卻很真實的婚姻,他和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可一旦想到領證那天的煙雨朦朧,打濕過彼此發鬢的水珠,還有那一晚的“激烈”,又會貪心地想,也許大冰山的心裏,已經把她放進去了一小部分吧。
二人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已經意味著一切都太遲了,就算曾經彼此付出真心,又能怎麼樣?就算他心裏可能有她,又能怎麼樣?
回憶是不具備任何效力的東西,卻會叫人痛苦。
他有再多的苦衷,也不能掩蓋他對人的傷害,特別是在這個苦衷的由來還不清不楚的時候。
黎優白畢竟背叛了她,和一個叫韓素簡的女人舉辦了舉世矚目的婚禮,她江小小還沒有大度到可以和別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地步。
江小小隻能在唉聲歎氣中,想想該怎麼跟陳與希說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了。
要說她傻到不知道陳與希的心意,那是假的,可要她去回應這份心意,也是假的。
黎優白的離開,讓她不敢直視自己內心的真切,直到昨晚肌膚相觸的那一刻,她才隱約察覺到,“複仇”二字,說來容易,做起來會很難。
有很多事情超出了她的控製。
唯一一件可以確定的事情,是她這輩子很難徹底擺脫黎優白這個人,她有多少次恨他入骨,就有多少次思念入髓,而“複仇”,首要的是克製自己的本能。
紮進心窩裏的刀,也是這個叫黎優白的男人捅的,想要拔出來,她就得忍著疼,還得多使勁。
未來很長,這麼長的時間,她相信傷口總會愈合,她也總會有放過自己的一天。
……
走在路上的時候,江小小隨手買了本商業雜誌,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隨手翻閱。
“娛城老東家病逝,最有繼承可能的人竟然不是韓素簡!”
“娛城旗下的子公司分崩離析,韓素簡夫婦貌合神離,疑似情變!”
“娛城股值一跌再跌,次子韓素沈對外宣布接受lk全盤接手,韓素簡疑似精神狀態不佳,入住私人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