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爆炸後的餘溫,似乎他到現在都能感覺到,偌大的草坪上,早已看到飛機原本的身影,隻有一團團被燒焦的黑色殘翼留存,還有就是四周遍地的殘留物,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他無法想象到當時飛機究竟是遭受了怎樣的浩劫,才有了這樣一幕。
上一秒,他似乎還能感覺到,簡溫妮還在他懷中笑臉盈盈,下一秒,他耳邊全是墜機那一刻,她所發出來的淒慘尖叫聲。
驀然,腳底突然踩到了一個硬物,宋爾逸低下頭,卻看到腳下的草坪中,赫然躺著一條被燒黑的項鏈,雖然已經不如原來那般完整,但依舊清晰可見它的精致感,他彎腰緩緩撿起,身體卻忍不住的抽泣起來,眼眶的淚,在下一刻奔騰而出。
這是,他們領結婚證當天,簡溫妮路過一家珠寶店,第一眼挑中的項鏈,價格算不上昂貴,更算不上首飾中的極品,但卻是她最喜歡的一條,還記得那天,她如一個嫵媚的小女人,不停在懷中撒嬌,讓他買下送給她,說是他們結婚紀念日的見證物,他還曾一臉嫌棄的說著,我宋爾逸的女人,要什麼樣的項鏈沒有,偏偏喜歡這種不上檔次的東西。
可她呢,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不顧他意願,也要讓他買下這條鏈子,隻是因為這裏刻了一個小小的逸字,她說,這便是時刻想著念著,時刻他都在她的心裏不曾離開。
宋爾逸,你臉色不要這麼臭嘛,來,笑一個,咱們今天結婚啦。
宋爾逸,我以後就當你的乖乖老婆好不好,你要包容我,在包容我,哄著我,寵著我,咱們一直到老。
宋爾逸,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你,有咱們的兒子。
宋爾逸,如果以後你要是敢惹我生氣,我就不要你啦,所以你也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宋爾逸,從這一刻開始,你生命中的女人,隻有我簡溫妮一個。
“溫妮!!!”宋爾緊緊的抓著項鏈,一下子崩潰的跪在地上,衝著天悲涼的喊了出來。
簡溫妮,從今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獨活。
德川,這已經是飛機失事的第三天,全城大肆在報道這件事,幾乎登了整個頭版頭條,航空公司的道歉聲,家屬們的哭泣聲,渲染著整個德川的空中,所有人都無法接受,原本活生生的家人,永遠的離開了,宋爾逸也不例外,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每日過著爛醉如泥的日子,對外界以及公司事務,不聞不問。
什麼叫活在夢中,才能不必這麼痛苦,宋爾逸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航空公司失事飛機的人員名單中,赫然寫著這兩個人的大名:簡溫妮,女,27歲,10110419880415xxxx。裴司辰,男,32歲,10110419831011xxxx。
或許所有不知道裴司辰是誰,但卻清楚的知道,宋爾逸的老婆叫簡溫妮,更是曾經轟動全城,最有名的女人,因為曾有兩個有身份的男人,公然為她大打出手,她也是所有女人所追崇的對象。
今天的德川,烏雲密布,刺心的雷聲,已經持續好久,一陣陣的,最終伴隨著天際那一道閃電,密密麻麻如豆粒般小大的雨水,急速墜落,坐在辦公室地上,倚在牆邊的宋爾逸,緩緩的睜開眼,胸口正躺著,一個簡易的相框,照片中簡溫妮笑容滿臉,在柔和的陽光下,彈著鋼琴的模樣,讓人不禁心房一暖,說不上的憐愛之意。
他噘起滿是酒味的唇,深深的吻了一口,兩行滾燙的淚水落下,宋爾逸拿起身邊還剩下半瓶酒的瓶子,迷糊糊的爬起來,歪歪倒倒的走向窗邊,看向天空已然下黑,原本是白天,卻走進了夜晚的模式。
“溫妮,你冷嗎?”宋爾逸對著相框,喃喃的說道,隨後笑著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還若和她在時那樣,給她懷抱取暖,“別怕,有我在呢。”
刺鼻的酒氣,充斥著整個昏暗的辦公室,地上早已是一片狼藉,他已經有三天沒有洗澡了,每天都在醉生夢死中過活,因為隻要閉上眼,全是簡溫妮一顰一簇,因為隻有在夢裏,他才能再次見到她。
宋爾逸靠在落地窗戶上,一口一口的豪爽喝著酒,許是太急促,濃烈的白酒,順著他的臉頰,緩緩落下,最終他揚起酒瓶,對著自己的頭頂,一點點的往下倒。
砰,大力的踹門聲,一遍遍的傳來,最終辦公室的大門經不起摧殘的被踢開,而原本昏暗的辦公室內,也瞬間變的明亮起來,宋爾逸喘著大氣,狠狠的將酒瓶扔到了地上,靠在窗戶前閉目養神,他不想知道究竟是誰來了,因為他現在管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