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原因嗎?她摸了摸自己的臉。
向晚捧著藥碗在甲板上搖搖晃晃著,晚風漸起,夕陽在河盡頭掙紮,意欲留駐最後一絲驕傲。這是元河的支流,名滄瀾,直通影鳳。數數日子,再有兩三天的日子,就應到影鳳了。到時候,先回醉芳樓吧。
小心翼翼間,終於來到煦王的房間門口。
“呦,藥終於好啦!”又是她。
向晚低頭,謙卑的姿態,讓清音浮起滿意的笑意。
“清姑娘,藥已熬好,請王爺服用。”如果這樣能讓她找回些自信的話,那就如她所願,她隻想安靜地過好這幾天。
清音望著眼前低眉女子,心中一陣快意,當初穆嬤嬤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收留,她就不怎麼舒服,王妃也是。這張臉,美的想讓她撕裂它。隻是王爺說救人是善舉看也沒看就答應了,幸好她一直待在段禦醫那裏,還挺安分的。要不然,對還未真正得到王爺的寵愛的王妃來說,就是個禍害,對自己,也是。
“清音,是誰?”軟糯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清音馬上換了張臉,甜甜地回道:“王妃,段禦醫差人將王爺的藥送了來。”
“哦?”話音剛落,門開了。
向晚沒有抬頭,她看見,金粉琉色裙裾,紛飛間,一雙銀絲掐鳳雙繡鞋在夕光中隱約亮色。是煦王妃。
“是穆嬤嬤所救之人嗎?”近聽,聲音更加讓人沉溺。
“是。”清音在主子麵前,一副柔順的模樣。
向晚心裏淡淡嘲笑。
“抬起頭來。”
她慢慢抬頭。她看見煦王妃美豔的臉龐,滿頭的招搖發飾,杏眼中看著她的臉時劃過的亮光。美麗的,有野心的女人,可惜鋒芒太過。她在心理研判著。然後,煦王妃緩緩對她綻放出一個嫵媚笑臉。
“好俊俏的一張臉。”一字一字吐出,呼吸間香若奢靡。
“王妃……”房內傳出一聲呼喚。這邊三個女人,不同的心境。
煦王妃方才焰色的眼,此刻閃過寂寥的哀怨,還有絲忿恨。
清音的臉此時顯得那麼純真清澈。
而向晚則微微怔忪,這個聲音……偷偷側頭,從敞開的門望入,幾重薄紗帷幔遮蓋,風吹動如姿秀景,朦朧的身影,側靠著,似是看向她這邊。那目光仿若是淡雅的月光,柔軟的攏著影子懷抱著自己。這聲音,讓她想起曄她的舅舅,如雨落珠盤,而後春雨瀟瀟。好像……
“都退下。”煦王妃威嚴的下令,拿過湯藥轉身將門合上。隔絕彌漫的氳意。
清音乖巧答諾,卻恨恨的退下。
向晚轉身,臉漸漸昂起。似乎剛才的出神隻是轉瞬。向庭煦,她的哥哥。聲色和舅舅如此相象。這也是巧合?淡笑,將迷惑拂去。突然間,卻想起另一個人,他的聲音,低沉,是暮色間漸杳的琴色,晨間霧氣中悠然的蕭意。刹那吸引思緒。他,應該平安了吧。
夕陽終在沒入水中。
後來,她再也沒有靠近那個房間。
兩天後,船終於到了影鳳。在穆嬤嬤舍不得的環抱下,在段禦醫淡淡的道別聲和清音燦爛的笑容中,她下了船。
一踏上這平實的陸地,向晚竟有些近鄉情怯。大家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