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四年過一次生日是一種遺憾?記得某位聖賢古人說過:物以稀為貴。東西如此,事情也是如此。

不二睜著稍顯細長的雙眸,視線集中在窗外初春的校園裏,到處是清新稚嫩的綠色。安靜的教室裏回蕩著同班同學低低的朗讀課文的聲音,是莎士比亞的悲劇,字裏行間充斥著另人欲哭無淚的傷感。

從小對古典文學相當感興趣的不二早對這種傷感有了免疫力,何況現在他現在想著的是一周後自己的生日,四年一次,難得。

正因為難得,所以總能收到更多的祝福和禮物。其實不二很喜歡打開禮物時的感覺,那是一種激動而急切的心情,不知道將麵對什麼,於是更加期待,隨之而來的會是一刹那間的幻想。

有點像小孩子。不二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上文學鑒賞課真的很容易胡思亂想。

說起小孩子,身邊不就有一個嗎?他側頭看看坐在自己右邊的菊丸英二,紅發的貓咪正在給課本裏圖片上的莎士比亞畫“附加品”,怪不得這麼安靜。

真是,都玩了三年的把戲了,還是那麼“專情”。

在櫻花飄舞的三月,原國中網球社三年級的正選球員們不約而同地再次選擇了青學。一年後,大家順利升入高二。而不二和菊丸又在同一個班。至於座位嘛…不二嘴角的弧度加大,身為班委的自己在幫老師排座位時動了私心,所以他們能像以前一樣同桌。畢竟,有個能隨時聊天解悶的朋友是件不錯的事,當然,也可以在方便時小小地捉弄他一下。

有些可惜,那個一臉萬年冰山的原國中網球社長…不,是新任青學高中部網球社長手塚不和自己同班,否則也可以捉弄捉弄他,省得那張俊秀的臉因為長時間缺乏表情而僵硬。而且,不二也很想聽聽手塚用他那特有的低沉的、充滿磁性、卻又鮮少有情緒波動的冰淩一般的聲音朗讀莎士比亞的悲劇,他幾乎嗅到了淡雅的百合花香…

好像扯遠了,剛才還想生日的事,這麼會兒又跑到那個人身上去了。

話又說回來,自從國中時認識了網球社的夥伴後,他們每年都會給自己過生日,記得去年大家還在河村的壽司店玩到很晚。

“不二,不二。”菊丸衝他揮揮手。

“什麼?”果然是耐不住性子的動物,不二抬頭。

“快到你的生日了吧?”

“哎,下周周六。”

“四年一次,記得請客哦!”

“一定。”

“不可以請和芥末有關的東西!”菊丸沒忘上次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偷吃不二的芥末壽司卷而嗆的滿屋找茶喝的尷尬。

“是。”

“不可以用乾的蔬菜汁做飲料!”更不能忽略他那異於常人的味覺。

“是。”

“還有還有…”

太吵鬧的後果就是被老師叫起來讀書,不二聽著菊丸用他可愛的聲調讀著男主人公哈姆雷特的獨白,差點笑出聲:這哪裏是肩負複仇重任的悲苦王子,分明是和人賭氣的幼兒園小男生!要是莎士比亞知道有人把他的悲劇劇本讀成這樣,說不定會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的。

上午最後一節課剛剛結束,菊丸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找大石秀一郎吃飯去了。順便說一下,他們這對黃金搭檔在高中網球社依舊無敵,就算一幹前輩咬牙切齒,捏拳跺腳,也改變不了落敗的事實。

還有他們在高中部人氣一路提升的事實。

至於乾貞治,大概又在向大家推薦他的蔬菜汁;而沒拿球拍的河村隆現在是老好人一個,應該正在乖乖吃飯;剛到高中部的桃城和海堂很“幸運”的被分在一個班,十有八九已經把班裏吵翻天了;越前呢…MaDaMaDaDaNe是嗎?

微笑著謝絕周圍女生的熱情,不二拿著便當上到頂樓,找了個溫暖的地方坐下。還沒動筷子,身後就傳來門開合的聲音。

“不二?”

“手塚?”

兩個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一愣,不二露出好脾氣的笑容,讓了個地方:“過來坐。”見對方沒動,他笑得更歡,“是在躲過分熱情的女同學們吧,這裏挺合適。”

很容易就猜中事實,手塚不否認,即使否認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被調侃一番,他不是沒有過類似經曆。聰明如他,遇到這種情況就保持沉默。

走過去坐下,兩人的肩膀輕輕蹭在一起。各自吃著飯,許久沒說一句話,安靜得可以聽見春風穿過發絲的聲音。

有點奇怪,手塚扒拉著飯盒裏剩下的飯,平時如果陷入沉默,身邊的人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找話題說些什麼,今天卻意外的老實。是心情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

他已經習慣自己對不二這種猜測式的關心,雖然不符合自己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態度,也不會百分之百準確,但就是忍不住做各種設想——從來不會說出來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