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雪泥鴻爪話靈異(2)(1 / 2)

關鍵時候,總有人會別出心裁地迸發意想不到的靈感火花。

運動開始之初,一個屠夫曾屢次要求加入造反派的陣營,隻因家庭出身不好而屢次遭拒。正好趕上沒有人願意擔當剖腹的角色,屠夫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借此機會,既可以考驗加入革命陣營的忠心,又能將其徹底滅絕,一舉兩得的絕妙招數,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便有了親眼目睹一幕的招搖過市。

據坊間傳說,那天親臨現場的人還真不少,除了造反派的全體成員以外,還有很多不明真相的革命群眾到場圍觀,場麵蔚為壯觀。

亂墳崗上,早已挖好的一個墓穴前,革命小將一把將棺材蓋掀開,屠夫毫不猶豫的鐮刀下去,殺豬似的一刀將胎兒鉤出,如若繳獲勝利成果似的高高舉起,炫耀戰利品一般圍繞現場一圈,然後慘無人道地甩在地上,又惡狠狠地踩上一腳,讓其永世不得翻身。

屠夫一半自我安慰,一半自我壯膽的豪言壯語,氣壯山河:

“量你也小子在革命的洪流麵前,也成不了啥大氣候!”

現場受到感染的群眾頓時群情激昂,振臂高呼的革命口號撼天動地,響徹天際。

“寧要造反派的草,不要保皇派的苗!”

的確,那是一個滌蕩汙泥濁水的年代,滅絕人性本能的衝動和內心的欲望,是造反派們發明的專用武器,也是義不容辭的神聖職責。

不用申請專利保護,直接摧枯拉朽。

一切敢與造反派為敵的牛鬼蛇神們個個變成縮頭烏龜似的,確實也成不了啥氣候,何況一個尚未破殼而出的胎兒?

但在後來的訛傳版本中,也許經過有心人的深度加工,尾聲部分卻大相徑庭,點睛之筆尤為大膽出位。

據親曆者描述,屠夫在取出胎兒的刹那間,嬰兒的一聲忿然啼哭絕處逢生,震撼登場,嚇得屠夫膽戰心驚之餘,如若抓著一條咬住手指不放的眼鏡王蛇似的,尖叫一聲後急忙鬆開。

玄幻靈異的一幕君臨人間,掉在地上一絲不掛的胎兒竟然頑強的爬行了幾步,喃喃自語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語,然後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眼,麵朝蒼天,氣絕而亡。

現場秩序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有人當場昏厥過去,有人倉皇逃離現場,有人卻鎮定自若,橫眉冷對一場浩劫。有人則默默地將屍體掩埋於黃土之下,於心不忍罪惡之手再去過多地驚擾已經逝去的靈魂。

但有一點卻是不容置疑的客觀存在。

事後的連鎖反應如若詛咒一般陰魂不散,長久籠罩於村落上空,令現場的很多參與者和親曆者精神恍惚,噩夢不斷。

從此,很多參與者抱著悔罪的心態放下屠刀,夾著尾巴做人,惶惶不可終日。

造反陣營的革命火焰曾一度處於奄奄一息的滅絕狀態,而餘孽難滅的“氣候”卻頻頻作祟,在內心恐懼的人們心中甚囂塵上,大行其道。

隨著環境的寬鬆和時間的推移,那場史無前例的文化革命運動早已成為過眼雲煙,湮滅於浩如煙海的曆史塵埃中。但我對搜集“氣候”的賊心不死卻沒有因此而徹底泯滅。

隨著探究的深入,關於“氣候”的更多版本浮出水麵,其時間、地點、人物、背景卻迥然不同,其故事的傳奇與獵奇性更令人趨之若鶩。其中就有楔子中描述的故事情節震撼登場。

由此可見,“氣候”的震撼程度足以令生性膽小之人聞風喪膽,其神出鬼沒性更令有心捉鬼之人印象深刻,防不勝防。

在新疆啟動對口援建文化產業項目期間,通過當地報社主任記者的幫助,有幸讀到幾份難得一見的珍貴資料。

第一份是關於鮮卑人一路南遷的史詩;第二份是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所關於漢人血統和各民族融合的演變過程之考證;第三份資料由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楊鐮先生提供。其內容是關於三位外國探險家——普爾熱瓦爾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如何開啟深藏於西北沙漠之中的古城重見天日,從而引發了全世界學者的高度關注和研究熱情,使早已湮沒的古代西域文明重現於現代人的視野之中。

(注:據主任記者梅先生口述,楊鐮先生早年曾上山下鄉於哈密地區的巴裏坤哈薩克自治縣,為知青三年。後考入大學,成為社科院研究員。楊鐮先生曾多此深入沙漠腹地,以研究羅布泊的樓蘭古城,小河墓地和黑戈壁而聞名。兩人有深交,特在此說明。)

正是得益於這些資料的滋養,對我創作靈感的啟發幫助頗深。

閑暇之餘,曾計劃寫一部以漢人族群和遊牧民族血統融合過程的原創長篇,終因時間、精力和手頭資料的限製,做好的故事梗概不得不暫時放置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