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您可以盡管說。”
看到醫生遲疑,流離再次出聲,打消他的顧慮。她現在最首要的事情是知道自己的確切病情,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長時間可以為西顧的以後做打算。
“很糟糕。”也許是被流離的鎮定和淡然說服了,那個之前還猶猶豫豫的中年醫生聳聳肩膀坦白地向流離陳述她的病情。“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東西應該是一直在長。”
“你最近視力有沒有出什麼問題?”醫生想了想,低頭問流離。他所在的醫院並不擅長這個領域的治療,但因為他家是醫學世家而他父親曾經有研究過類似的病例,所以他知道的也就多一些。
視力嗎?流離低頭想了想,輕輕搖頭。“前些日子視力偶爾會有點模糊,但可能是看電腦太多的原因吧,因為睡一覺之後早上的視力沒什麼問題。”
“我還是建議你到更專業的醫院好好檢查檢查。腫瘤壓迫到神經係統,像你的病情視覺神經是首當其衝的,然後就會是其他神經係統,視力問題是一個先兆,絕對不可小視。”中年醫生看著流離微微歎一口氣,認真地叮囑流離。這樣一個淡然年輕的女子,得這麼一個折磨人的病確實可惜。
流離點頭稱是,但在森和陌回來之後還是扯了個謊哄著他們趕緊辦了出院手續。她討厭醫院。不管是冷冰冰的白色牆壁和被子,還是陰沉沉的病人的愁緒。
但在回A市之後,當流離發現自己的視力真的有了漸漸變弱的趨勢之後,她還是聯係了之前藍給介紹的那個負責她病情的德國醫生。一年前她查出病情,經過一番治療那個人告訴她她還有二十年。那個時候,流離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慶幸。二十年的時間,她有幸看著她的西顧長大。可是現在,當流離說了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之後,那個人卻突然告訴她,她的時間也許不足兩年。
兩年,短短二十四個月,西顧不過才長到六歲,兩年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太短了。而且,才不過一年時間,她的生命就毫無征兆地被告知縮短了十倍,那麼接下來的日子裏,隻有兩年時間的她又怎麼經得起其他變故?
“流離?”半天沒聽到流離的回應,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急。一年前他受了藍的托付照顧流離的病情,那時候他還慶幸這個獨特的東方女子能有接下來二十年的生命。二十年,她四十五歲,一生中該經曆的想享受的差不多也就都經曆過享受過了。可是現在病情卻突然惡化的這麼快,別說是流離,就是他這個醫生也有些接受不了。
“嗯。我沒事。”流離穩了穩心神,握緊了手裏的電話冷靜地開口,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