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流離最終還是打電話給花火叫來了步非。醉後的葉安完全沒有防備,這樣的葉安,讓流離不安。她覺得他像一個黑洞,有什麼東西正抓著她一點一點往下陷。她不能淪陷,所以,她隻能逃遠。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樣,她來了蘇州。
對她來說,蘇州像是一個避世的居所,因為母親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是留在這裏的,所以於她而言,蘇州就有了故鄉的意味。所以盡管她喜歡四處流浪,盡管她更多的是住在A市,但一旦發生什麼,她便會不自覺地逃到這裏。
她承認自己懦弱,遇到事情除了逃避就是逃避,但這是她的處事方式,躲在自欺欺人的殼裏,她才能保護自己。
蘇州的酒吧與繁華的A市不同,古老的巷子,狹窄幽長,店麵不大,但各有特色,木製的小牌子,寫著極有感覺的名字。好像有了靈動的魂,吸引遊蕩在外的人前往。這也是流離喜歡蘇州的另一個原因。
她喜歡這樣的酒吧,昏黃的燈光,仿佛回到了舊的時空,甚至可以忘記自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熟悉的店,老板是個幹淨好看的男子,和這個店一樣,也是有故事的人。流離喜歡故事。
“嗨,離,好久不見。”照例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盡管麵前這個女子對人總是淡淡的,但從第一眼見到她,森就覺得親切。
流離也跟他擁抱。她的朋友不多,除了花火,他算是一個。
看著流離照例在牆腳靠窗的位置坐下,照例點一杯Absolut Vodka。森不禁笑著感歎,“小丫頭還是這麼執拗啊。”
從第一次來,一直就隻喝這一種酒,濃烈卻純淨的絕對伏特加。45度烈酒,很少有女子喜歡喝。這樣的女子,很難不讓人注意。
流離抿一口酒,淡淡地勾起嘴角,“這樣的氛圍,隻有伏特加最適合。”
所以,才執著。
“第一次見這麼癡迷於伏特加,說不定你有俄羅斯血統。有人曾經給我說,俄羅斯人處於冰天雪地的地球最北端,自成一個世界。他們對伏特加瘋狂的癡迷,狂飲無度,希望以酒精麻醉自己,緩解壓抑,在醉生夢死中沉淪,以獲得暫時的解脫。”
“流離,”森頓了頓繼續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消極、發泄性、極端、無節製也是伏特加酒對俄羅斯民族性格的消極一麵的體現。”
聽完他的長篇大論,流離仰頭,卻是問他,“陌給你說的?”
“嗯。”提到那個人,森明亮的眸子一下就暗了下來。
“這麼長你都能記下來,真用心。”流離嘴上調侃,心裏卻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看到自己一味地沉溺於自己的世界,極端、宣泄的無節製地逃避遇到的問題。她的問題她都知道,隻是,一個人久了,就習慣了隨心所欲。
森苦笑,“陌說的話我自然記得。”
流離翻白眼,就知道森這家夥,一提到陌話題必定成功轉移。隻是聽著這低低的語氣,帶了那麼深的憂傷落寞,流離開始後悔自己用陌來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