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從後視鏡裏看看我,我補充說:“我想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說來可笑,我對母親的印象幾乎為零,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東西留下來作為念想。若不是所有人都說我是有母親的,我真懷疑自己其實在出生那一刻便是被遺棄的孤兒。

許先生略笑了笑,遺憾的說:“沒有,她不喜歡拍照。不過,你長得很像她,也是那麼好看。”

有些失望的看著他,我以為他會有她的照片。沉默了會兒,又小聲喊他:“許先生。”

他抬眼,從後視鏡裏疑惑的看著我。

握了握拳,抬頭,清晰的說:“我不要辦這個手續。”還有一年,等我滿十八周歲便可以獨立了,我不需要什麼監護人。尤其,那個人還是他。

我不要以這種關係呆在他身邊。沒有什麼原因,隻是不想。

越跟他接觸,越覺得被他深深吸引。每每想到他喜歡我的母親,心裏竟隱隱的有些難過,可轉念一想,我母親不喜歡他,又會無端的高興起來。

凝視著眼前之人,很難想象我媽是個怎樣的女子,如此優秀的大叔嗬,竟也有女人是不愛的。她真是個傳奇。

我也越發的好奇我父親又將是怎樣的人物了。會比大叔更優秀麼?

可惜,我媽是未婚先孕的,沒有誰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誰見過他的樣子,隻有她本人清楚,可她臨死之前也不曾多說半句關於他的事跡。

也因此,作為一個來曆不明的私生女,我在家族裏倍受鄙夷,待遇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許先生很是詫異,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為什麼?覺得我對你不夠好?”

他幹脆把車停在路邊,轉過身來,眼睛亮亮的看著我。

我緩緩的笑開,握著的拳頭鬆了又緊。“不是的,你對我太好了,好得我真以為自己就是許家的一份子。”

頓了頓,才接著說:“可是我不想丟棄了這個姓,我隻能是尹以薰。”

不過隨口編出來的借口,說出來了,竟連自己都差點叫好。不錯,我不願意做許以薰,所以這手續可以免了。

許先生怔了怔,隨即跟著笑起來:“傻孩子,我又沒讓你改姓。”

他簡簡單單就駁回了我的理由。倒是我天真了。

他又說:“我要你過得更好,而且,堂堂正正的接受我的東西。”

我愣愣的盯著他,他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了。

他見我一臉惘然,笑著解釋:“我想讓你做我的繼承人,以後我死了,我所有的財產將全部交給你。”

一瞬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臉上的表情難看地凝結著。

他這個玩笑未免開大了,我完全轉不過彎來。訕訕的開口:“許先生,別說笑了。”

他此刻也不笑了,伸手過來握住我的,再度說:“這隻是我的一份心意,以薰,不要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