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鐸拉深林不再寒冷,蚊蟲紛飛。
走在林間,望著遠方依稀可見的山峰,一個渾身髒亂不堪的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頭紮短尾,額骨方挺,濃密的眉毛下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明亮深邃,挺拔的鼻梁和刀削的麵龐胡亂塗著綠色的葉汁,潔白的牙齒在上揚的嘴角中更顯整齊。背挎獸囊,肩掛貂肉,腰別弓矛,一條至膝短皮褲包裹下的臀部曲線健美。
少年正是陳火。池邊一別已過月餘。
為了獵狩荒獸,找尋水源,阿火不得不推遲了南下的日程。輾轉半月,學習生存。漸漸熟手的他或陷阱埋伏或偽裝守待,終於解決了饑餓的問題。時而是木蛇,時而是鬆貂,隔三差五的各種小型動物就會進入阿火的腹中,這讓他遍嚐野味的同時也開始擔心生火石的不足,雖然漸暖的林中不難找到可以生火的火種,但鑽木生火實在算不上省時省力。
走過深林更多的地方,更多的水源就容易被發現,泉水,溪水,露水都是幹淨可用的最佳水源。當然,也會時常不得已的用空心木枝刨土三尺吸飲混雜著泥土的地下積水。
用藤蔓編製成網掛於樹上,或在動物離去的坑洞中愜意的休息一夜,是阿火最享受的事情。時光飛逝,皮褲泛白,每日的時光全部用來想方設法的生存。
阿火如今在深林中雖談不上如魚得水,但也可稱得上漸入佳境。
於是,南下的行程在這一天,終於漸至終點,萬獸山。幼獸的聚集地。
稍作整頓,阿火給左腿大腿處的傷口塗上草汁,換過覆蓋其上的葉片後,用剝開的木枝下的纖芯揉搓成條,紮緊葉片繞腿三周。上次池邊危機帶給他的傷勢幾近痊愈。頭頂中央一道2寸長的疤痕在黑發中略顯突兀,大腿兩排牙印,但未深入見骨。
那日千鈞一發間幾度搏命,化險為夷,讓他依然後怕。
收拾停當,向山出發,阿火準備在今夜為日後這座萬獸山中更好的立足尋找一個可以安身的洞穴。
行至黃昏,在更靠近雲端山峰的一處樹林邊,阿火終於看到了一個在地上半圓的土洞。土洞藏於木間,上覆枝葉。這是一種北方常見的榆木樹葉,但比其要顯寬大。露出地麵的洞口約半人高,阿火小心湊近用弓身挑撥著洞口的泥土,聞了聞氣味鬆了口氣。
沒有濃烈的氣息,洞土也有些潮濕鬆軟,預示著這是一個不知是何種生物離棄的土洞。四周再無類似洞穴,訴說著這是一種獨居荒獸,獨行的它們不善遷徙,也許已經身亡,但這些不是阿火所在意的,土洞再不堪,收拾一下卻是他能夠棲身的絕佳場所。
不待多想,立即動手,借著開始泛光的月夜,阿火四處巡視整理。拾掇起的樹葉讓土洞更加隱蔽保暖,洞外十丈繞圓排上細脆的樹枝以做警戒,洞旁則是用石子和彈性良好的樹枝做成的簡易陷阱。
一切接近完工時,阿火卻在巡視中發現了洞口不遠處的榆樹旁有異動,樹上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