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笑是因為我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可黎洺向來沒有我這麼善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終於’……等的好辛苦……”
黎洺的聲音真的不大,不過他就坐在容振堂邊上,我都聽到了,容振堂不可能聽不到。果然,容振堂原本陰沉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兩個不靠譜的托兒表演完畢,台上台下開始發出很小的嗡嗡聲。公司現在這種情況,股東們心裏差不多都有數。別說都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就算是一個剛畢業的財經係大學生,也知道要融資穩定股價。隻要股市一片大好,無論是投資還是貸款,就會源源不斷地湧過來。可惜現在的狀況是——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錢。說嘴誰都會,但要真金白銀的從兜裏往出掏,那可真是誰拿誰心疼。
容振堂陰鷙的眼眸像是淬過毒的利箭,在會場掃視一圈,大家都默契地安靜下來:“既然大家都不說,容某這裏有個方案……”
容振堂往王聲那邊看了一眼,王聲從身後拿出一遝厚厚的資料。資料事先就十份一個文件夾整理好的,按照座位一排一排地發下去,大家再互相分發。我很好奇上麵寫了些什麼,撐起脖子往喬奕諶麵前的文件看過去。可惜喬奕諶太高,我什麼都看不到。
喬奕諶忽然心有靈犀般地將大略掃了一眼的文件轉手遞給我,內容真沒什麼好稀奇的,不過卻很鐵血,容振堂要求所有股東按照股份的多少按比例為公司融資。一般公司內部融資,都是董事會拋出優厚的利潤回報作為吸引,股東按照自己意願出資。這種帶有強製性質的手段,恕我孤陋寡聞還真沒見過。怪不得剛才那二位一口一個‘同進退’,一口一個‘患難與共’,原來目的在這兒呢。
容振堂沉聲道:“付出與回報是對等的,今天大家幫容某,其實也是在幫自己。如果容氏真的倒了,損失最大的是容某也是大家。而且,按照股份來運作,也算是兼顧到大小股東的均衡利益,是最公平的方式。”容振堂忽然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黎洺和喬奕諶,“我倒是忘了介紹了,黎總和喬總是趁咱們容氏股價不穩,惡意收購躋身大股東行列的新股東。二位操縱股市時可都是大手筆,容氏今天需要麵對這樣的危機,兩位是出了不少力。
前塵往事容某也不想多言,既然你們看得起容氏也看得起容某,非要這麼橫叉一道。現在大家坐到了一條船上,二位財大氣粗又是大股東,就跟容某一起為公司融資拿大頭吧。”
容振堂這麼夾槍帶棒的一席話,完全激起了一眾股東的熱烈反響,甚至有人說容氏現在的危機就是喬奕諶和黎洺操控股價造成的,應該全權由他們兩個人負責消除影響。這樣推卸責任的由頭,不用白不用。
“融資的事情好說,咱們先把核心問題解決了再討論融資。”喬奕諶扣了扣桌子,“既然融資要按照股份來,為了公平起見,公司的董事長自然也應該重新投票選舉,畢竟我和黎總還沒行使權力就得先盡義務,怎麼也說不過去。”
容振堂哪裏容得喬奕諶來撼動他的大位,馬上開口反駁:“你們製造市場壓力,拉低容氏股價然後進行惡意收購,用這麼卑鄙的的手段,不顧禮儀道德強行進駐容氏,現在也配跟我們談‘權利’?”
“商場如戰場,容董惡意收購別人公司的股份時,好像也沒考慮什麼‘手段卑不卑鄙’吧?”黎洺冷笑一聲,“自己贏了就絕口不提‘禮儀道德’,現在輸不起就變了一張臉,過來製定‘道德’標準,這不是耍‘流氓’麼?”
我頭上落下一排黑線,黎洺這張嘴,可真是好口才。罵起這麼低俗的話,也透著一股子優雅,我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我不同意改選董事長,公司現在股價本來就動蕩下行,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會影響市場評估和股民信心。”容振堂講理講不過,幹脆也就不講理了。
“‘臨陣換將’確實是忌諱,但也得分情況。如果是換掉‘敗將’不但能夠使公司起死回生,也能增強股民的信心。畢竟‘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您對自己有信心,我可對您沒信心。”喬奕諶不緊不慢地說,“畢竟今天是開股東會,容董僅憑一人之言也難以服眾。股東們都在,就讓大家都參與進來,大家共同選一條普遍認同的出路,省得事後互相推諉,工作也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