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別說了,我們先回家去。”陸子航打橫抱起容清淺。
容清淺先是掙紮了幾下,忽然用手捂住肚子:“啊……好痛……”
“淺淺,怎麼了?”陸子航原本就已經慘白一片的臉上又籠上一層灰色,看著容清淺痛到扭曲的臉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大步走了出去。
我給阿誠使了個眼色:“先叫一輛救護車,你跟過去看看四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是,少奶奶。”阿誠一邊打電話,一邊匆匆忙忙地跟了出去。
我拿了本夾著會議提要的文件夾走進會議室,會已經開了一會兒了,我盡量減少存在感地坐在位子上,報告卻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容清淺最後那句‘一切都還沒結束,即使笑到最後的不是我,也不會是你’像是一句帶著陰暗氣息的咒語,時不時地就跑出來在我腦袋裏轉一圈。也不是我杞人憂天,而是容清淺根本就是那種‘得不到的東西就毀掉’的狠角色。
黎洺宣布散會,我收了下東西往外走去。黎洺看了下我手中的文件,“拿著上周的會議提要來開這周的會,我剛才差點兒被你逗笑場了。”
“你就不能關愛一下孕婦的智商,假裝沒看見?”我翻了個白眼。
“以後例會你也不用專程跑一趟,有我看著呢,出不了亂子的。”黎洺一副‘我這麼萬能,你還擔心什麼’的傲嬌臉。
“雙拳難敵四手,我現在雖然沒以前那麼驍勇,但多少也是有點兒用的吧?”我哼了一聲。
“容清淺跟你說什麼了?”黎洺繼續說,“開會的時候一直在走神兒?”
“嗯……跟我透露了一點,她大概還有大招憋著沒使呢。”我歎了口氣。
“別擔心,容振堂倒了她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黎洺安慰地衝我笑笑,“要不中午我請外甥吃個午餐散散心?”
“不用!”我翻了個白眼,他這親倒是認得夠快的。
“唔。”黎洺忽然挑挑眉,“你家保姆來了……”
我順著黎洺的目光看過去,喬奕諶就站在總經辦的前台那裏,阿誠正在跟他說著什麼。我不由得笑了下,黎洺說是保姆來了,我還以為是蘭姨給我過來送點心呢。
“瑤姨從法國回來了,可能一兩天就會過來。”黎洺衝我眨了下眼睛。
“哦……”我得想辦法跟我媽透個風,讓她知道我懷孕了,要不忽然給鄭瑤女士刺激到昏厥什麼的,罪過可就大了,“你……”
“什麼?”黎洺看向我。
“沒事兒了。”我估計真要透了風,我媽能馬上就殺過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能瞞一天是一天吧,這玩意兒砍在誰頭上誰疼。
我往喬奕諶那邊走過去,前台秘書卻叫住了我:“景副總,這裏有您一封快遞。”
我從前台拿了把小剪刀把快遞剪開,裏麵是一張櫻花粉的卡片,帶著一點點梔子花的香味。香味其實很淡,隻在剛打開時能夠聞到,後來再細細地聞也沒多少味道了。卡片是以水彩畫法,寥寥數筆氤氳出一對新人相擁的圖案作為背景。上麵的字是手寫上去的——謹定於1月22日上午10點為(新郎葉熙,新娘宋彌笙)於江城彼德教堂舉行婚禮,恭請摯友景昕小姐光臨觀禮,敬邀。
“什麼東西。”喬奕諶幾步走到我身旁,狐疑地看著我手裏的卡片。
“男神要結婚,給我發請柬了。”我把喜帖在喬奕諶麵前晃了一下。
“什麼男神?”喬奕諶皺著眉把喜帖從我手裏抽出來,“你的男神不應該是我嗎?”
“噗,喬總這是哪兒來的自信哪!”我衝喬奕諶搖搖頭,“你才不是我男神呢!”
“哼,都敢鬧出個不是我的‘男神’來了。”喬奕諶看了一眼喜帖又丟給我,順手摟住我的腰,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我看你是又該進行家庭教育了。”
我一直覺得,再好的東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記憶也有淡忘的一天;再愛的人,也有遠走的一天;再美的夢,也有蘇醒的一天。我雖然從未從葉熙那裏得到過‘愛情’,卻依然感激他在我不那麼相信‘愛情’的時候,在他的世界裏看見過愛情的樣子。因為見到過,所以當‘愛情’來臨時,我才能試著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