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提供的早餐很簡單,隻有米粥、饅頭和鹹菜。我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但我越來越肯定自己是十有八九是懷孕了,我的身體本來就血氣虧損,我怕貧血可能會傷害到寶寶,所以強迫自己喝了一碗米粥,吃掉小半個饅頭,然後一直心理暗示自己不可以吐。
八點半的時候我見到了喬奕諶的私人律師邵洋,喬奕諶以律師助理的身份一起參與了會見。邵洋先詳細地詢問了我昨天警察的審訊的內容,然後又問了我幾個關於昨天晚上的問題。
我都仔細的回答之後,邵洋點點頭:“景小姐,您的回答都沒有問題。不用擔心,我會盡快保釋您出來的。”
“李靜現在怎麼樣?”我問道。
“搶救很成功,不過人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邵洋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回答。
“對了,那個走廊上的監控視頻……”這恐怕是證明我清白的最有力的證據了。
“景小姐您放心,所有對您有利的證據,我都會盡可能為您取證的。”邵洋鄭重地點點頭。
“謝謝。”我衝他笑笑。
“喬總,我的工作做完了。”邵洋理好了公文包。
“嗯。”喬奕諶衝他使了個眼色。
邵洋率先走出房間,然後這個小小的房間裏隻剩下我和喬奕諶兩個人了。我能看到天花板的角落裏安裝著攝像頭,也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會被全程監聽。
喬奕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幹燥溫暖的握著非常舒服:“我很快就會接你回家的,相信我,別怕。”
“嗯。”我點點頭。
“都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喬奕諶眼中是滿滿地自責。
“人不是我弄傷的,他們總不至於顛倒黑白……”這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顛倒黑白這種事兒,三年前我早就在容振堂身上領教了個徹底。
一個警察推門而入:“時間到了。”
“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然後盡快保釋你回家。”喬奕諶始終緊緊握著我的手,“照顧好自己。”
我衝喬奕諶點點頭,然後手指一點點地從他的掌心剝離出來,溫暖的感覺逐漸消失了。我回到那間小小的拘留室,大概中午的時候,上午帶出去洗漱的女警察交給我一隻手提袋,說是家人送了換洗的衣服。我打開手提袋,裏麵有內衣、外套、長褲、T恤,都是沒有任何紐扣、拉鏈、掛鉤的運動款衣服。
這裏做什麼都有嚴格的時間限製,去衛生間都有次數的限製。我在吃完晚餐後去衛生間的時間換上了喬奕諶送進來的衣服,把昨天穿的那條禮裙都脫了下來。晚上睡覺我就蓋著喬奕諶的西裝,一整碗睡得恍恍惚惚,第二天醒了精神更差了。
我已經在這裏待了36小時,如果手中有可靠的證據證明我沒有故意傷害他人,警方對我的羈押不會超過24小時的。以此判斷,我攤上大事兒了——喬奕諶在幫我打通關係保釋,而容振堂也在利用關係不許我被保釋。
然後我上廁所的時候,在隔間裏吐得稀裏嘩啦時,那個一直負責看管我的女警忽然拉開隔間門看著我。這裏衛生間的隔間門都沒有門鎖,所以也鎖不上。我跟她大眼瞪小眼都愣了,我馬上擦了擦嘴從隔間裏出來。
在洗手的時候她忽然問我:“你是不是懷孕了,懷孕的話是可以申請保外就醫的。”
“沒有。”我搖搖頭,我知道這裏絕對有容家的人,或許這個女警察根本就是容家的眼線。我在這裏所有的行為都是被嚴密監控的,他們至於要我的命,可是想要傷害我的寶寶,那絕對是易如反掌。
那個女警察沒有再說什麼,就帶我去食堂吃飯了。這裏的午餐和晚餐都一樣,是一菜一湯還有饅頭。今天的菜是番茄炒蛋,我知道雞蛋有營養勉強自己多吃了幾口。回到拘留室不久,就有人來帶我出去。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可以被保釋了,可是讓我在表格上簽字時,申請外出理由一欄是就醫,我斷定那個女警是容家的人,否則她不會對我是不是懷孕了如此關心。我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
帶我去醫院一共派了輛車,那個女警和另一個男警押著我坐在後麵那輛車裏,前麵還有一輛警車在開道。我雖然不願意去做檢查,但是身陷囹圄半點兒由不得自己。警車最後開到了康橋醫院,我更加確定這一趟絕對是容清淺授意的。公安機關有自己係統內部的醫院,就算係統內部的醫院有做不了的檢查也不會選一家價格高昂的私立醫院合作。私立醫院的唯一好處就是——隻要有錢,可能就沒有辦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