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和喬奕安也在展櫃前換了好幾個角度反複地看，喬老爺子最後沉吟：“確實是死的……”
喬奕安將目光定在那件汝窯雙耳杯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件拍品應該沒問題，是沈一飛先生的高徒鑒定過的。”
“馬上聯係沈先生，讓他親自過來看一下。”喬老爺子說道：“這次秋拍規模空前，奕諶創立拍賣行之初就承諾過，從咱們盈嘉拍出的東西的必須保真。我也認同這個經營理念，盈嘉的金字招牌不能砸。”
“是，爺爺。”喬奕安艱澀地點點頭，安排人去請沈先生過來。
“景昕啊，其他東西你都看過了嗎？”喬老爺子有些不放心地問。
“大致都看過了，董事長。”我馬上回答。
“怎麼樣？”喬老爺子看著展櫃裏的各色展品。
“我看著沒什麼問題，反正沈先生要過來，董事長要是不放心，就請沈先生都看一下吧。”話可不能說太滿，這種責任我可不想擔。
“嗬嗬……你這小丫頭倒是會說話。”喬老爺子笑著說：“以後跟奕安一樣，叫我爺爺吧。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孫女就好了，言昭兄真是好福氣，不像我家裏這一個兩個三個……沒有一個隨我喜好金石的，我那些個東西以後落在他們手裏，不知道要遭什麼罪！”
“……”喬老爺子這麼說，我可真不好搭話了。
“爺爺，要不我追昕昕吧，給您娶回家當孫媳婦不就好了？”喬奕安忽然開口。
“那倒是好，你下力氣追吧！”喬老爺子點點頭。
我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事兒跟我有關吧，沒人問問我的意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他們這是在開玩笑吧？可是，為什麼兩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張嚴肅臉。
“董事長，喬副總，我還有其他工作沒做完，先回去工作了。”我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氣氛實在是——太尷尬了。
喬老爺子開口道：“你在哪個部門來著？”
“我在總經辦工作。”
“應該調過來拍賣行，在總經辦浪費了一雙慧眼。”喬老爺子看了看喬奕安。
“我早就想挖人的，估計奕諶不放人呢，爺爺幫我挖角吧……”
“能做好整理文件接接電話這種工作的人一抓一大把，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個道理奕諶不會不懂！”
喬奕安真是比喬奕諶會做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跟長輩撒撒嬌很多丁是丁卯是卯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不過以喬奕諶的性子，要是知道他們不僅想把我挖到拍賣行，還想挖回家的話，絕對會炸毛。估計到時候，我又得回家當無業遊民了……
“董事長，喬副總再見……”
我走出展廳，莫名覺得心好累。我看得出來，喬老爺子挺喜歡我的。雖然他剛才說的話是與我跟喬奕安在開玩笑，但我幾乎可以肯定，如果我真的跟喬奕安在一起，他應該也樂見其成。喬老爺子願意看到我跟喬奕安在一起，卻不支持我跟喬奕諶在一起。看不懂的人或許會覺得他疼愛喬奕安，其實不是——他更看重的人是喬奕諶，因為他想把喬家交給喬奕諶。所以，喬奕諶的婚姻勢必要有更多的附加值才能穩固他登上家主的位置。
此時此刻我並不想去評判喬老爺子的做法是對是錯，因為站在每個人各自的立場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苦衷’與‘不得不’，作為一家之主他需要有自己‘考量’和‘取舍’。每次看到喬老爺子我都會想到爺爺：他們都喜歡金石，都曾白手起家在商界打下一片江山，麵對抉擇時都會優先選擇利於家業的選項……
其實，爸爸媽媽就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吧。我雖然不知道爸爸媽媽之間有過怎樣的約定，但是爺爺去世後，他們就一最快的速度平靜地辦理了離婚手續，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生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還要在人前裝出一臉幸福的樣子，想一想就讓我覺得不寒而栗。跟某人分開了，然後覺得孤獨痛苦，其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與某人在一起時才覺得孤獨痛苦。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走出好遠才意識到，剛才應該在6樓換電梯，我居然莫名其妙地下到一樓，從外麵繞了一大圈，然後才從B座走到A座。我拍拍腦袋，覺得自己蠢斃了。反正已經繞了一大圈，我也不在乎多走幾步到前麵的咖啡店，買一杯摩卡星冰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