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笑話?!”容清淺柳眉倒豎,恨不得一口吞了我。
“嗯……大抵不是我……”其實成人的世界跟孩子的世界有些東西還是差不多的——‘笑’就是贏了,‘哭’就是輸了。我以前就不願意哭,因為眼淚永遠無法撼動一個不愛你的人。而愛你的人,怎麼舍得你哭?不過,我現在也隻能說說嘴,對別著人的時候還好,就算痛死了也能死死忍住不落淚;可是麵對喬奕諶時就不行了,有時候他說一句話,我都心裏酸澀得要命。
我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容清淺點的這幾個菜還真是不錯。容清淺和喬奕諶還在對峙著,容清淺餓不餓我真懶得管,可是我知道喬奕諶還沒吃飯呢:“喬總,容小姐,你們不吃飯嗎?”
喬奕諶怔了一下,也拿起筷子開始用餐,還時不時地給我布菜。一時之間包間裏除了餐具碰撞發出的輕微響聲,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
平時吃飯喬奕諶就經常幫我夾個菜挑個魚刺,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也不大習慣。可是習慣這個東西完全可以慢慢養成,反正現在我就不會覺得別扭了。我不別扭不代表容清淺也能習慣,容清淺安靜地看著我們。她留在這裏最大的目的不過是給我添堵,現在把喬奕諶和自己堵夠嗆,我這個主要目標還能吃得下飯,估計她也是更心塞了。
過了大概五六分鍾,她突然站起身來,椅子滑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她拎起剛才打包好的餐盒,輕聲說:“阿諶,我回去了。周末的宴會……你答應過我會去的……”
得不到喬奕諶的回應,容清淺拉開包間的門走了出去。其實容清淺那道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真覺得挺可憐的。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隻要一想到失去的寶寶,想到容清淺的那些手段,再多的同情也都當然無存了。
我不知道容清淺為什麼要死死抓著喬奕諶不放,難道真的有那麼喜歡?還是像她曾經的說的那樣——從小到大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她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在喬奕諶身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這麼執迷不悟真的就對嗎?她是嫌喬奕諶不夠殘忍,還是怪自己不夠愚蠢?
沒有底線的原諒誰,誰就會沒有底線的傷害你。說到底,別人傷害你多深,是自己的作為決定的。所以我永遠都不會用容清淺這樣的方式去愛人,太傷人傷己了。
喬奕諶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頰:“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給喬奕諶夾了兩塊排骨放到碗裏:“快點兒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去翠湖呢。”
“帶你過來吃飯是想讓你開心點兒的。”喬奕諶握住我的手:“吃頓飯都要鬧得這麼複雜,我怕有一天你厭倦了應對這些,就會離開我……”
喬奕諶是真的變了,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他從前做什麼都特別霸道特別強勢,想要什麼會用各種你想的到或想不到的方法去攫取。比如說,他怕我會離開,就嚴加看管就威逼利誘。可是現在,驕傲如喬奕諶卻學會了示弱。他會憂心忡忡地對我說,怕我會厭倦會離開。我覺得我碰觸到了‘真的’喬奕諶,撬開了他披堅執銳的甲胄,看到了一個會害怕、會無措、會脆弱,有血有肉的喬奕諶。
“跟你在一起,就注定會不斷地遇到措手不及的狀況,會不斷地應對不想麵對的人。但是因為不會厭倦你,所以就不會厭倦這些事。其實對你來說一樣,明明有更簡單易行的方法,卻偏偏選了我。既然我們都做了選擇,無論有多難,也要風雨兼程地往前走。”我緊緊反握住喬奕諶的手:“我知道你想護著我,想盡量給我一個輕鬆簡單的生活環境。你已經盡力了,即使不那麼盡如人意,我也不會再挑你這些。”我衝喬奕諶笑笑:“我早就想明白了,別人已經在卯足了勁兒給我們挖坑設陷,我們就不能自相殘殺了,省的親者痛仇者快,讓人看笑話。”
喬奕諶一臉心疼地把我攬進懷裏:“昕昕,謝謝你說這些讓我安心。”
“安心了就好。”我衝喬奕諶做了個鬼臉。
我和喬奕諶的愛情是什麼?它曾經在我們最脆弱最容易疼的地方紮了一刀,然後我們輾轉反側,我們鑽心刻骨,我們久病成醫,我們百煉成鋼。現在它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被嗬護,它是一麵盾,可以保護我們;它是一把刀,可以刺殺敵人!隻要我們倆信任彼此,它就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