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悶悶地點點頭。
“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要過去送禮物順便吃飯,晚一點兒才能回來陪你,你自己吃晚餐別等我。”喬奕諶用毛巾擦著我還沒幹透的頭發。
“哦……”
“一頓飯不陪你吃就不高興了?”喬奕諶捏了下我的鼻子。
“不是……”
“那是什麼?”
“你會跟別人一起去……”我噘著嘴。
“嗯……”喬奕諶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不相信我?”
“就是因為相信才更不高興!如果我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注定要不開心,我寧願那個人是我。可是,你這麼做根本就是我們都不開心……”我霸道地摟住喬奕諶的脖子:“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乖乖等我回來,嗯?”喬奕諶揉了揉我頭發。
“好吧……”
“難得這麼聽話,想要什麼獎勵?”喬奕諶笑著問我。
“冰激淩。”我舔了下嘴唇。
“冰激淩不行……”喬奕諶彈了下我的額頭:“吃雙皮奶吧,那個看起來跟冰激淩差不多。”
“根本就是差很多!”我翻了個白眼。
“不許胡鬧,冰激淩不行……”喬奕諶想了一下:“讓蘭姨給你做楊枝甘露,可以冰一小會兒。”
“好吧……”我抬起頭看著喬奕諶:“其實你的真實職業是談判專家?”
“嗬嗬。”喬奕諶笑了起來:“你以為對別人我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去一點一點地談?下去吃飯吧,吃完飯可以領取獎勵。”
“我給瀟湘打個電話,看她回家了沒。”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都六點多了。
瀟湘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夜心的媽媽說家裏沒什麼親戚要通知,所以一切從簡,明天上午10點在殯儀館遺體告別,下午下葬。我看著窗外依舊不肯停歇的雨水,好像要將整個城市淹沒掉。我寧願相信這是夜心在哭泣,為她這一輩子的付出和努力感到委屈和不值。
第二天早上還是陰沉沉的,我吃過早飯就去了殯儀館。實在沒有什麼合適的衣服,選了一條黑色的高腰連衣裙,外麵搭了一件比較正式黑色小西裝。我發現這個款式的黑色裙子似乎有隱形功能,穿成這樣後,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基本看不出我是個孕婦,還挺神奇的。
殯儀館的其他吊唁廳都陸續有親屬過來吊唁,我們這邊除了瀟湘通知了幾個跟夜心要好的小姐妹,再沒人來送夜心最後一程了。黃誌達始終訥訥地站在那裏,似乎三魂七魄已經掉了一半,他的母親更是連影子都沒見到。人人都說戲子無情表子無義,那些滿口仁義道德人其實才最是無情,這個世界要多荒唐有就多荒唐。
我們從墓園出來才四點,我讓瀟湘把夜心的弟弟叫了過來:“小川,你姐的遺書你都看過了吧?”
“嗯。”夜川點點頭。
“你姐的房子我還有用暫時不會賣,你要是等錢用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折錢給你。如果你願意等,這房子我用完就是你的。”
“瀟湘姐說您要查害死我姐的凶手,房子您用多久都行,隻要能把害死我姐的人找出來,這房子我不要也行。我姐根本就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不會隨隨便便自殺的……”夜川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我衝瀟湘點點頭,瀟湘打開包把房產證拿給夜川:“這個你拿著,房子什麼用完我再通知你。”
“還是你先幫我收著吧,我真的不要。”夜川搖搖頭。
“你姐也是要把房子留給你的,拿著吧。如果覺得有什麼愧疚,有時間就多來看看她。”我歎了口氣向著車子走去。人啊,無論活著的時候有多風光或者多淒涼,死了之後都是收在那麼一個小小的罐子裏,就算得到再多東西又如何,不是照樣應了那句殊途同歸。
我回到星河苑時,有輛黑色的加長版本奔馳堵在門口,老趙都沒辦法把車開進院子裏了。我隻好在門口下了車,從外麵走回去。春天時我讓園丁在門口種了一片虞美人,每天坐車進來也沒注意,今天走進來才發現已經開了,火紅的一片特別好看。虞美人在古代寓意著生離死別與悲歌,倒是很應今天的事情。
車停的這麼霸道,估計家裏自然有同樣霸道的人在等著。我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還不到五點,這人必然不是衝喬奕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