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我小口往嘴裏扒著飯。
“不能吃還煮?”喬奕諶彈了下我的腦門兒。
“因為我隻會蒸魚,其他海鮮沒做過。”我以前是真的不常煮飯。
“我吃什麼都可以,主要吃跟寶寶要吃好,你說你是不是傻呢?”
“我本來就很傻,你才發現麼?”我抬起頭衝喬奕諶甜甜一笑。
“沒關係啊,我就喜歡傻丫頭。”喬奕諶把我摟進懷裏:“寶貝給我煮飯我很開心,謝謝寶貝。”
喬奕諶很給麵子,我蒸的那條魚他基本都吃光了。陪我看電視的時候,他一直說晚餐吃撐了。
現在我晚上如果睡得不好,就得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吃東西,所以臥室裏會亮一盞壁燈,在屏風外麵,不會因為太亮而影響睡眠。我睡到兩點鍾忽然醒過來,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我剛才做夢了,冗長繁複的夢境我記不太清,但是最後將我驚醒的片段還讓我驚魂未定——我夢到自己站在很高的台子上,容清淺忽然出現在我身後,一把將我推了下去。那種瞬間墜落的失重感真的太真實了,我甚至還能感到有風迎麵撲在臉上……
被驚醒之後,我再也睡不著了。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喬奕諶安靜的睡顏,一個男人居然會有這樣精致麵孔。上帝真是太厚愛他了,無論是英朗的眉宇還是深邃眼窩,都是那麼賞心悅目,感覺看一輩子都不會膩,可惜……我沒有這種看一輩子的幸運。不過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如果沒有寶寶,喬奕諶訂婚了,我也會離開。那樣的話,我的心裏一定是空落落的,現在我帶著寶寶,心裏是滿滿的。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喬奕諶濃密的睫毛,他的眼皮兒抖動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喬奕諶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的睡眼本來是朦朧的,不過隻是一瞬間就恢複了清冽。
喬奕諶剛醒過來聲音有些沙啞:“寶貝怎麼不睡?是要喝水嗎?”
“不喝。”我低聲應了一句。
喬奕諶一點兒都沒有被人打擾睡眠的不悅,耐心地問我:“那是肚子餓了?還是寶寶讓你難受了?”
其實我很想告訴喬奕諶,我是難受了心裏難受。是那種被人搶去了最心愛的東西卻不能嚎啕大哭的委屈,是痛失所愛卻不能言說的不甘心。
我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我做噩夢了……”
“我在呢,寶貝不怕。”喬奕諶把我卷進懷裏,一隻手臂穿過我的脖子摟住我的肩,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夢到什麼了?”
想到剛才真實的可怕的夢境,我身體僵了一下,輕聲說:“忘記了……”
“我抱著睡就不怕了,嗯?”喬奕諶吻了吻我頭頂的發絲。
“嗯……”我悶悶地回答。
“睡吧。”喬奕諶一直輕輕地拍著我的背,過了很久才停下來,然後他的呼吸漸漸均勻起來。我想他是睡著了,可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我就安靜的窩在喬奕諶懷裏,從前失眠我總是覺得夜太長,似乎怎麼都盼不到天明。可是今天不同,我覺得也沒過多久,房間裏就慢慢亮了起來,我甚至能聽到窗外啾啾的鳥鳴。一切都蘇醒了,可是我卻想長睡不醒。
喬奕諶的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起來,大概過了一分鍾,他才動了一下。喬奕諶怕把我吵醒,小心翼翼地鬆開圈著我的手臂,然後摸到手機接通,輕聲喂了一聲。由於房間裏足夠安靜,我可以聽到電話那頭甄昱告訴他工地事故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不是工程質量問題也不是自然地質問題是人為破壞。由於早上9點是關於事故的新聞發布會,需要喬奕諶指示怎樣對外宣稱事故原因。
喬奕諶一直靜靜地聽並不說話,直到從床上起來,走出臥室又輕輕地帶上門才開口,因為門被關上了喬奕諶的聲音又很小,我也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不過我知道鑒定結果絕對不會如實公告,即使查到是人為破壞也查不到容振堂身上,麵對媒體也絕對不能提是人為破壞——龍府是高檔別墅和度假村的項目,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惜命,這遭人刻意破壞房子誰敢買誰敢住呢?容振堂多厲害,可以逼著人吃下這啞巴虧,一如當年吞下景容時的運籌帷幄。
我呆呆地盯著窗簾,看著布料上的花紋,那份鬱結在心中的怨恨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讓我疼痛過,下一次交鋒時,我們一定要狠狠地將容振堂踩在腳下,就像此時他重創我們一樣,讓我們連反抗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