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問我今年認為最搞笑的事兒是什麼,大概就是公孫快羽當著大家的麵,撲騰著翅膀否認自己是“童子身”的樣子了。原本還因為妖化了的小白有點緊張的氣氛,被他這麼一鬧倒是把事情變得有些詼諧。
院子裏連居士帶僧人丫丫叉叉的至少站了百十來號人,本來這院子不是很小,但是現在被大家一占,倒是顯得擁擠狹小。
我單手端著那朵透明的水蓮花,淨虛法師站在台階上對我說:“一會兒他如果有掙脫之勢,你再向他施法。”我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淨虛法師衝身邊手拿碗狀引磬的弟子點了點頭,弟子示意,他看了看四周的居士和僧人們,大家似乎同時得到了訊息一樣,全部拿起腳下拜墊。淨虛法師麵衝著殿門,他一把將門推開,門分左右,從正門走進殿中,身後的僧人與居士們十分有秩序的紛紛從正門左右偏門入殿,進去以後,所有人就像是事先排練過一樣,將拜墊一行行擺得十分整齊,把正門到西方三聖供案前的路留了出來。
兩個穿著七衣的沙彌將小白抬著放到了兩邊居士和僧人讓開的那條路上,我與林濟臣一左一右站在偏門旁邊,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事情,我和他都可以及時的照應。我站在殿門的右側,正好離水井也很近。快羽不再折騰,重新飛回空中,注視著地麵上的情況。
淨虛法師站在三米高的鍍金三聖相前的功德箱後麵,他身後就是被水繩捆住的小白,現在的小白正狠呆呆的翻著白眼瞪著淨虛法師的背影,但是淨虛法師似乎並不在意小白的怒視,他站在三聖身前,雙手合十向佛像鞠了一躬。
當法師直起身後,身邊拿著引磬的弟子將碗狀引磬放到麵前桌子上的紅黃相間的緞麵小墊子上,用於碗狀引磬質地一樣的錘子輕輕敲擊了一下桌子上的引磬。
引磬發出了清脆的“叮”的一聲,這聲音就像對在場的所有僧人、居士乃至是淨虛法師發出了指令一般,淨虛法師伸手從身邊弟子手中捧著的香盒裏抽出了三支清香,其餘的僧人和居士全部麵對著佛像,跪在繡有蓮花圖案的拜墊上雙手合十。
拿著法器的那一隊人站在淨虛法師的右手邊,其中一個手裏什麼都沒有拿,但是穿著明顯與眾不同的師父,開口領頌起《爐香讚》。
這位師父就是一間寺廟裏麵非常重要的維諾師父,他的責任重大,是帶著所有修行者念誦、修習經文的老師,他也是整間寺廟裏最有文化的人。
維諾師父雄渾有力的聲音繞梁三日,他帶著所有虔誠的信徒,跟著法器的節奏吟唱起所有法會燃香時必然會出現的《爐香讚》。
“爐香乍爇。法界蒙熏。
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
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南無雲來集菩薩摩訶薩。”
引磬、大磬還有紫銅鈴和法鼓相輔相成,這音律並沒有靡靡之音那樣足以讓人陶醉,可法器的每一下撞擊似乎都敲打在我的心上,使我的精神為之振奮著。
淨虛法師在眾人的吟誦聲中,用供案上麵的長明酥油燈點燃手中清香,左手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捏著香頭,右手食指與拇指輕輕捏著香尾,將香橫著舉過頭頂以示對佛菩薩的恭敬。
淨虛法師將香舉過頭頂對著麵前佛像深鞠一躬後把香插進香爐中,在法師的手離開香的一瞬間,眾人的念誦聲也恰好止住,然而法器的聲音並沒有停下,包括法師在內的眾人跟著法器發出的指令對著莊嚴的佛像拜了三拜。
引磬在眾人起身的時候敲擊了第三下,這最後一下的敲擊就好像敲在了小白的某根神經上,他本隻是被縛著手腳蜷縮著躺在地上,然而這最後一聲引磬的聲音引得他突然雙膝跪地,手腳不停地做出掙紮的動作,他顯得十分的焦躁,衝著麵前的淨虛法師的背影和鍍金佛像張著大嘴露出使人生寒的獠牙發出刺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