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趙衍,蕭阮麵色稍稍有些難看,但很快又恢複了自然。
她緩步走上前,給秦子川斟了一碗茶水這才麵有愧意的道:“用這種方式將大少爺請到這裏也實在是情非得已,大少爺向來寬宏大量,想來您一定不會計較。”
秦子川眸光一閃,不置可否的端起茶碗輕呡了一口,這才道:“夫人與我也算是熟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免得霍將軍久等。”
蕭阮因著他的話再次一怔,回頭看了一眼珠簾處,霍恂果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原來秦少爺竟一早就知道是我們要見你。”
秦子川手裏覺著茶碗,視線在霍恂身上一陣打量:“若非將軍派出一個士兵引我來這裏,我也猜不到是將軍救走了夫人。”
其實在那名男丁攔住自己說半個月前自家小姐被自己騙走時,秦子川已經隱隱猜到對方身後的人或許是蕭阮。
待打開車簾後,秦子川看到男丁便越發確認這一點。
他從小跟在夏郡王身邊,一眼便能看出這個人是不是軍隊出身,那男丁聲如洪鍾,中氣十足,站姿挺立,麵對他車夫的質問,不見有絲毫懼意,分明就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士兵。
秦子川根據這一點,心裏略微一猜測便識破了對方尋自己的目的。
“既然秦少爺已經猜到,那本將軍也不再廢話,今日我來見你,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與你相商,倘若秦少爺能夠同意……”
“恐怕要讓將軍失望了,我不過是一個做買賣的生意人,實在幫不上您的什麼忙。”
秦子川眸光微閃,不等霍恂將話說完,便將茶碗放下,起身就要離開。
“大少爺!”
蕭阮見此連忙叫住秦子川,幾步攔在他麵前:“大少爺,您在雲中如此受人愛戴和喜歡,難道您就願意眼睜睜的看著雲中的百姓因為戰亂無家可歸,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嗎?”
“霍夫人,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隻是一個商人,百姓的事情輪不到我管,我也不想去管。”
秦子川嘴角的似笑非笑忽然收起,眼神變得格外冷漠,似乎真的不願與蕭阮和霍恂有半點牽扯。
但蕭阮卻擋在他麵前沒有移動分毫,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大少爺你根本就不是這種冷血無情之人,何必說這種無情之話掩飾自己對夏郡王的失望?”
“嗬!霍夫人你與我也不過隻有幾麵的交集,不要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秦子川猶如被人踩到了痛腳一樣,忽然間,全身都豎起寒意,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我當然了解你!你的母親因為夏郡王鬱鬱而終,你恨極了夏郡王卻又因著對方是你父親的身份無可奈何,而今你又發現在你這個父親眼裏,在意的人隻有趙衍,並沒有你時,你自然就覺得徹底失望!”
霍恂想要上前護住蕭阮,然而蕭阮渾然不在乎秦子川已經被自己激怒,繼續出言相激。
“說起來你也是個堂堂的七尺男兒,不敢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也就罷了,如今天下就要因為你父親的野心而生靈塗炭,享受著雲中百姓愛戴的你竟然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流離失所無辜枉死,夜深人靜之時,難道你就不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實在窩囊嗎!”
隨著蕭阮的聲音落下,秦子川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濃,甚至於眼睛裏似乎都帶上了血光。
霍恂實在擔心蕭阮這般相激會適得其反,快步將其護在身後,牢牢看向秦子川。
“秦少爺,就算你不為雲中百姓著想,難道你就不為自己想一想嗎?皇上一早便看出趙楓與趙衍的野心,早早就步下了安排,否則你以為為何宮中會傳出太子就要繼位的消息?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皇上並沒有被毒死,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逼迫趙楓和趙衍現形而已。”
“雲中的官員有一半已經暗中投降,大少爺如此聰明,難道就甘願因為他們的野心白白丟掉性命嗎?”
房間裏安靜的可怕,誰也不知道蕭阮和霍恂的話猶如一雙靈巧的手,早已將秦子川深埋於心底的隱痛一層一層剝開,露出原本脆弱的模樣。
母親的死,趙楓的欺騙,外祖一家的懇求,雲中百姓的笑容……
秦子川的眼前一一閃現過無數個畫麵,身上的冷意也一點點慢慢消散,當充滿了憂愁的眼睛裏終於恢複清明時,蕭阮與霍恂終於聽到了想要的聲音。
“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我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