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坐在李大人對麵的一名官員的提醒,李大人麵上嘲諷之色更濃:“堂堂的定國大將軍為了一個女子,連皇上交於的重事都拋到九霄雲外,下官對他還真是不敢恭維。”
這番話說出來,房內的眾人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夏郡王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裏,輕輕抬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李大人的話雖有幾分道理,但你焉知他不是打著尋找妻子下落的幌子暗中調查我們?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對方越是不靠譜,我們越不能掉以輕心。”
眾人皆是一怔,對視了一眼便紛紛點頭:“王爺說的是,下官遵命。”
見此,夏郡王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欲讓眾人散去,下首的一名男子忽然開口:“王爺,您方才一直讓我們小心行事,但下官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您明知收留淮王會讓皇帝懷疑對我們心生懷疑,為何還要收留他?”
似乎擔心夏郡王生氣,那名官員小心翼翼的在他麵上打量了一番,見他並沒有生氣的跡象,這才又忍不住道:“非是臣對淮王有所不滿,而是淮王帶著霍恂的妻子並沒有隱藏身份。若是那霍恂細細打聽,難免會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此人話語一出,房內的其他人全都將視線投向了夏郡王,神情莫辯的等著他的回答,甚至還有人附和道:“王爺,淮王殿下逼宮失敗,已經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但您收留了此人,下官實在擔心他會對您懷有二心啊!”
這些官員全都是常年追隨在夏郡王身邊的心腹,此時見他們一個個都這麼擔憂,夏郡王眸光一閃,卻並沒有解釋太多。
“本王收留他自然有本王的用意,待時機成熟,自會讓你們知道。但如果讓本王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一定要記住,本王往這裏有千萬種手段等著他。”
夏郡王麵上一團笑意,但聲音卻冰冷入骨,眾人身上起過一陣雞皮疙瘩,再沒有人敢出言反對,便是提出疑問的那人也低著頭不敢言語。
視線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夏郡王眸光裏閃過一抹滿意當即起身離開。
夜色如水,一輪圓月高高的掛於蒼穹之上,銀白色的光輝鋪滿了整個侯府,翻眼望去,無端叫人心間生出一股悵惘。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清晰的塤聲,那聲音如泣如訴,像是一個悲傷的男子在表達愁情,又像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在吐露心事。
夏郡王聽得這聲音,腳步一頓,當即朝西側的院落看去。
月光下,夏郡王麵上的不耐極為清楚,想也沒想就要朝西院走去。然而他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不遠處的路口處出現了一個醉醺醺的身影,當即改了方向跟上去,
“夫人,更深露重,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翠兒看見蕭阮支著腦袋站在窗前沒有休息的意思,當即上前勸說。
蕭阮動也未動,背對著翠兒輕聲道:“你可知這塤聲是從何處傳來?”
“夫人可是覺得吵到您了?”
順著蕭阮的視線朝窗外看過去,似乎翠兒也被這塤聲裏的額哀愁感染,竟是極為難得的向蕭阮解釋:“是大少爺在吹塤。大少爺的母親離世之時正是個月圓之夜,從那之後每到月圓之夜,大少爺都會吹上一曲以做緬懷。”
原來如此。
難怪這塤聲聽起來竟是這般勾人愁思。
蕭阮的麵上閃過一抹了悟,正要回床休息,房門處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拍打聲。
“阮兒……你出來……我知道你就在房裏……你給我出來!”
聽得外麵竟然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蕭阮不由皺眉看向翠兒,不知這麼晚會有什麼人跑來她的房前大吼大叫?
翠兒負責照顧蕭阮的飲食起居已經月餘,還未曾有人敢來這裏撒野。
但聽外麵拍門的聲音越來越響,她正要叫人,忽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這……奴婢怎麼聽著外麵的聲音像是淮王殿下的聲音?”
這是時間點,在戒備森嚴的夏郡王府,似乎除了趙衍,還真找不出其他人。
隻是這個時候,趙衍大喊大叫非要做見她,怎麼都叫人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眸光裏閃過一抹暗色,蕭阮走到房門口隻聽“哐當”一聲,便看見趙衍從外麵闖了進來。
伴隨著一股刺鼻的酒味,趙衍身形搖晃的朝蕭阮走過來,手裏竟然還拿著一個酒壇。
“你,給我出去!”
趙衍手指著門口對翠兒發出一聲厲喝,示意她離開。
蕭阮不知道趙衍喝了多少酒,聽他聲音含混,心知他此時酩酊大醉,用眼神示意翠兒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