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桌子上早已擺滿了菜肴,蕭阮舉起筷子卻沒有食欲。
掃了一眼身邊的翠兒,蕭阮眼睛裏劃過一抹暗色,忽然重重放下筷子。
“夫人,莫不是今晚的飯菜不合您的胃口?”
翠兒見狀,立刻上前關切地詢問,說著便招呼外麵的人將桌上的飯菜撤走重做。
蕭阮默不作聲地看著翠兒讓人把桌上的飯菜收拾走,心間卻一如明鏡一般,越發明白自己在這裏沒有半點隱私。
她不過午後與佩兒說的多了些,翠兒便命人把佩兒調去了外院,似乎是要杜絕兩人之間的接觸。
“淮王殿下現在身在何處?我要見他。”
蕭阮從發現南郡王府不是自己能輕易逃脫的地方之後,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與趙衍談一談。趙衍平日裏三餐時間必到她房裏陪她一同用膳,今夜卻遲遲沒有前來。
翠兒似乎是沒想到蕭阮會主動要求見趙衍,愣了片刻才道:“回夫人,淮王殿下今夜與夏郡王爺有一個宴會,恐怕要晚些時間才能來見您。”
宴會?
蕭阮敏銳的從翠兒的話裏提取到重點,眸光微閃:“無妨,我等著便是。”
趙衍帶著酒氣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一看到霍淵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京中那些舊部你聯係得如何了?”
“王爺,京中一直都在搜尋蕭阮的蹤跡,各處戒備森嚴,臣現在還不敢貿然與他們聯係。”
霍淵因戴著麵具太過惹眼,平日裏跟在趙衍身邊低調行事,輕易不在人前露麵,便是夏郡王舉行宴會也從不參加。
此時他見趙衍麵有不虞,暗暗猜想他必然是在宴會上又被人忽視,回了一句便不再做聲。而趙衍聽了越發煩躁,重重將手拍在桌上,呼吸聲都重了幾分。
“京中舊部無法聯係,這裏又是夏郡王的勢力,如此一來本王的大業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趙衍最開始來到雲中實在是走投無路,而當時形勢緊急,皇後隻說讓他前往雲中之地必然會被人救下。
事實也正如皇後所說的那樣,夏郡王確實救了他,但對方僅僅是收留,他根本不能借用對方的勢力來為自己做些什麼。
如今他和京中殘留的勢力聯係不上,夏郡王說話又模棱兩可,便是他有心向皇後問清楚她與夏郡王之間有何交易也沒有辦法。
再想到之前霍淵的分析,趙衍心間憂慮更濃。半響後,終是又抬頭看向對麵的男子:“北薑國方麵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似是被趙衍的情緒感染,霍淵的聲音多了幾分低沉:“臣暫時還沒有收到萱兒的回信……誰在外麵!”
霍淵的話說了一半,忽然轉頭衝門口處發出一聲厲喝。銀光一閃,手裏的一物便朝窗戶上急射而去。
隨著一聲驚呼,趙衍與霍淵快步打開房門走出去,赫然發現外麵的女子竟是看守蕭阮的翠兒。
趙衍的目光在翠兒身上打量了片刻,冷聲開口:“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麼!”
翠兒剛走到趙衍房門口便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但見一道銀色的飛鏢堪堪從她眼前飛過,“砰”的一聲直插在廊柱上,頓時嚇得血色全無。
對著趙衍沉鬱的眼睛,她哆哆嗦嗦的地上爬起來,滿臉驚慌的解釋:“奴,奴婢並沒有鬼鬼祟祟,是夫人,是夫人要見王爺……”
“夫人現在哪裏?”
趙衍緊緊盯著翠兒,眼睛裏閃過一抹詫異。順著翠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不遠處的台階下確實站著提著燈籠的蕭阮。
一時間,麵上的冷凝之色這才漸漸緩和下來。
趙衍對蕭阮的出現極其意外,方才的煩悶瞬間一掃而空,立刻朝她走了過去,盡量用溫柔的聲音道:“阮兒,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蕭阮在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趙衍,索性便讓翠兒帶自己來尋他。隻是在看見霍淵的一瞬間,麵上立刻多了一抹冷色。
這是在千雲山她昏倒之後第一次見到霍淵。
當初霍恂被逼下山崖時的場景她記得非常清楚,正是霍淵高舉著一把長刀要砍在霍恂身上。
“不知王爺可有時間,我想要和你單獨談一談。”
壓下心中恨意,蕭阮這才將視線轉到趙衍身上,極為鎮定的開口。
“阮兒相約,本王自然有的是時間。”
沒有注意到蕭阮的小動作,趙衍立刻隨她走向院子裏無人的地方。
“王爺不是要我留在你身邊嗎?我有兩個條件,隻要你肯答應我,我便同意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