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恐怕你還不知道,皇上微服私巡今日就在這桃花林裏,不知道您剛才的話傳到他的耳朵裏,究竟會給你定個什麼罪呢?”
此言一出,不禁程闊大驚,就連大廳裏圍觀的人群也都騷亂起來,慌忙四下尋找皇帝的身影,有人甚至還有跑回了屋外的桃花林。
程闊礙於剛才的言論心中發虛,卻又強裝鎮定,還想要與蕭阮再辯上一番。他身後的隨從卻又一次將他拉住,低聲相勸。
“少爺,您何必與一個女子計較,平白失了咱們的氣度,不如咱們也去桃花林迎駕皇上是正事。”
說什麼迎駕皇上,無非是想要逃跑的借口罷了。
陸蘅見程闊自以為有了一個台階,擺起架子離開,瞬間笑翻在桌前:“阮阮,對付這個草包,還是你有辦法。”
“你啊,那程闊確實是花心風流了一些,但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若非今日是你非要設計他,他又怎麼將敵意潑到我身上?”
麵上閃過一抹無奈,蕭阮斜睨了陸蘅一眼,神情卻是突然變得鄭重。
此時大廳裏的眾人都已經剛跑出去,想要一睹聖顏,偌大的酒鋪裏麵已經沒有什麼人,陸蘅的笑聲越發顯得清晰。
“好好好,是我錯了還不成,我這還不是想著幫你出口氣叫你樂嗬樂嗬,哪裏就知道……這個登徒子,他竟然還敢血口噴人,回頭我讓哥哥好好教訓她一番!”
注意到蕭阮臉上的變化,陸蘅趕緊截住嘴裏的話轉而怒罵程闊,而蕭阮卻已經沒有了賞花飲酒的興致。
目光凝視著桌上透亮的酒碗,方才程闊的話又一次回響在耳邊,蕭阮的眉頭逐漸收緊:“蘅表姐,恐怕你要派些人幫我調查些事情。”
蕭阮一行人回到陸府的時候明顯感到府內氣氛有些不一樣,眾人看著蕭阮欲言又止,但問其發生了何事,對方卻支支吾吾說不不出半句話。
帶著疑惑回到院裏,蕭阮剛剛坐下,便有侍衛前來。
“表小姐,老太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祖父這個時候叫你過去是為了什麼事?不會是你因為你幫我在周嬤嬤麵前……”
陸蘅腦袋裏飛快的轉了一圈,越發覺得極為可能是自己鬧著要出府,當即忍不住道:“若是因為此事,我和你一道便是,斷不能讓你替我背了黑鍋。”
“絕不會是此事。”
蕭阮搖頭。
陸太傅平日裏有什麼事都會讓陸老夫人出麵通知她們這些小輩,極少會將人叫去書房。
通常情況下,若是被叫去書房,定是極為重大之事,或有重要囑咐。
眸光微閃,蕭阮立刻辭別陸蘅隨同侍衛一道前往書房。
陸太傅書房的書架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書籍,有線裝,有竹簡。蕭阮進房時他正站在書架前不知道尋找些什麼。
聽得聲音,陸太傅轉過身子,目光在蕭然麵上細細的打量樂一番,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走到書案前坐了下來。
“外孫女見過外祖父,不知您將我叫到這裏來……”
蕭阮恭恭敬敬的衝陸太傅行了一禮,眼眸裏帶著疑惑,總覺的房內的氣氛極其不尋常。
蘇氏蕭然麵上的疑惑之色太濃,陸太傅久久不見蕭阮有何反應,終是歎息一聲開口。“你和霍恂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還不願告訴我嗎?”
未料陸太傅會突然提起此事,蕭然輕咬著嘴唇,遲疑了片刻這才抬起頭:“外祖父,我和相公……我們並沒有什麼事……”
“你,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肯與我說實話!”
陸太傅麵上立刻升起一層薄怒,從桌上拿起一封信指著信封上的字跡,胡子氣得直翹。
“你來給我說說,你們之間若是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這封信又是怎麼回事!”
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蕭阮抬起頭,看清那份信上的字跡後,身子忽然便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
兩條腿猶如被綁了千斤的沙袋,她竟是怎麼也邁不開腳,隻能用眼睛盯著上麵明晃晃的,幾乎要把她眼睛刺傷的三個大字——“和離書”。
不用接過信封,單單是外麵那三個蒼勁有力的草書,蕭阮便已經認出是出於誰之手。
真是諷刺!
她不過昨日才從定國候府搬出來,今日便收到了霍恂親筆寫的和離書。
那個人,他,他怎麼可以絕情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