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霍鳴見霍恂與蕭阮兩人相親相愛,琴瑟和鳴,打從接到蘇卿卿前來投奔的消息,便決意為蘇卿卿另尋一門親事。
前幾日蕭阮因為蘇卿卿之故,特意尋他要一個說法,他有向蕭阮保證會把讓蘇卿卿離開。如今,府裏麵到處都是霍恂要將蘇卿卿納為側夫人得消息。
他再也坐不住,想要向霍恂問個究竟。未料,剛來到書房便看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摟抱在一起,不禁氣得大怒。
“阿恂,當初你對我說此生隻娶阮兒一人,如今這是怎麼回事?此事若是傳出去,你要為父如何麵對陸太傅?你這不是在欺負阮兒嗎?”
霍鳴尋常習慣了隱忍,平時輕易不會動怒,此次跑來怒斥霍恂顯然是氣極。
“父親時常教導兒子要有擔當,要負責任,卿卿懷了兒子的孩子,我又豈能將她趕出去?”
“你……”
霍恂語氣堅決,沒有半點悔悟之態,霍鳴頓覺十分失望。抬手指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見他麵上似乎帶著戚色,不禁軟了語氣。
“你若是真想娶卿卿入門,至少也要好好和你媳婦商量一下,經得她的同意才是。如此突然豈不叫她傷心?更何況……更何況她現在身子未愈,你這麼做,若是……”若是她氣急攻心,肚裏孩子再出意外這可如何是好?
霍鳴雙眉緊鎖,一連幾聲長歎,後半句話終是沒有說出來,可霍恂卻因為他的話語瞬間陷入了沉默。
他如何不知這個時候向蕭阮提出把蘇卿卿娶進門會對蕭阮造成多大的傷害,可如果他不這樣做,將來更是拖累於她。
掃了一眼門外守著的侍女,霍恂眸光裏閃過一抹堅定:“這件事我會好好勸說阮兒,父親無需擔心。”
“你……唉!”
見自己終是無法說服霍恂,霍鳴長歎一口氣終是轉身離開。
書房裏麵很快隻剩下霍恂一人,他神色平靜的拿起蘇卿卿丟下的毛筆,重新拿過一張潔白的宣紙,凝神書寫,認真的神情仿佛已經超然於外物。
一炷香後,門外忽然閃進一人,卻是厲岩。
“王爺,屬下跟蹤綠袖,果然看見她去見了竹筠。”
厲岩走近,刻意壓低了聲音。
霍恂拿著狼毫在紙上似乎寫著草書,但字跡未見狂放,隻見散亂,行文潦草處幾乎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聽得厲岩的聲音,霍恂手下動作微頓,見門口處的一個小丫鬟果然已經沒有了蹤影,緩緩從嘴裏吐出一口濁氣。
“將軍,您為何非要這麼做?厲雲說夫人這幾日幾乎滴水未沾,若是在聽到您執意要迎娶表小姐的事,恐怕……”
厲岩麵上盡是擔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霍洵的臉色,以期他能夠改變主意。
似乎是被厲岩說中了心思,霍恂眸光裏上過一抹異色,放下手中毛筆,頹然坐回座椅,過了半響才道:“長痛不如短痛,我這般做也是為了她好。”
“可是將軍,你如何知道夫人你用這種方法對她好?依屬下來看……”
“你不必再言,此事我心意已決。”
說著,霍恂猛然直接打斷立言的話,突然抬起一雙厲眼:“若是你膽敢把消息透露給厲雲,休怪我手下無情!”
猛然響起的一聲怒喝讓厲岩渾身一震,他下意識的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冷眸。
那雙冷眸裏仿佛有兩道鋒利的刀刃劈頭朝他射來,又猶如被萬軍鐵騎碾壓過來,厲岩慌忙低下頭,再不敢妄言,慌忙退下去。
直到厲岩的身影徹底消失,霍恂眸光裏的厲色這才緩緩地沉寂。
院子裏的幹枯的樹枝上還沒有半點綠意,透過樹枝可以清楚看見荷香院的房簷。
想到房簷下住著的那人,霍恂麵漸漸多了濃濃的擔憂。幾番躊躇過後,終是又坐回原位,看著書案上那些淩亂的字體發怔。
三日前。
霍恂收到趙衍送來的一封密信,兩人在城外一處斷崖前相見。
山風料峭,斷崖前白衣男子迎風而立,傲然看著腳下的山川河流,懸崖下的白霧茫茫深不可測,似乎隱藏著無數危險的猛獸。
“識時務者為俊傑,霍將軍你終於還是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斷崖前的男人轉過身子,很快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霍恂的玄色衣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刀刻一樣的臉上神情陰沉:“淮王殿下手段陰險,在下總是見識到了。”
“本王還以為將軍早已見識到,如今看來依舊是本王失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