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她的耳邊便再次響起了蕭老夫人關切的聲音。
“關於霍恂的妾室,你又是怎麼想的?”
茶婉微晃,裏麵的茶水便濺了出來,蕭阮不動聲色的拿出錦帕將水漬擦去,這才抬頭。
“霍恂說他有孫女一人足矣,不需要任何妾室,我也不打算給他安排任何妾室。”
“他倒是個有心的。”
點了點頭,蕭老夫人誇讚了一句,末了卻又露出擔憂之色。
“雖說這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你也要為將來做好準備,這天下男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偷腥。現在你們二人甜蜜,等過了些日子,未免又要兩看相厭。”
蕭老夫人語氣更加關切:“阮兒,聽祖母一句勸,還是應當早早為他準備一個妾室。切莫等到他將來自己在外麵偷了腥,平白招來一些不三不四之人。”
聽到這裏,蕭阮瞳孔一收,忽然將水杯放在桌上。
“祖母說得極是,我按你說的去做便是。”
聞言,蕭老夫人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幾分,似是十分高興一樣,連連點頭:“你能聽祖母的話,那便對了,祖母自然不會害你。”
自然不會害你。
這句話聽在蕭阮的耳朵裏,覺得甚為耳熟,似乎在韓國公府裏就已經聽到過一次。
看了看笑容滿麵的蕭老夫人,心裏忽然漫上一抹失望。
今日之事甚是奇怪,先是陸府來接她,之後便是蕭府。
他們兩人說的話聽起來似乎都是為蕭阮好,但她卻覺得大相徑庭。
陸老夫人一直強調,隻要蕭然有任何困難,整個陸家便都會鼎力相助,而蕭老夫人去卻似乎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蕭阮的貼身嬤嬤早在陸氏離世之後已經告老,即便顧氏當初有安排,蕭阮卻並沒有輕易接受。
蕭阮出嫁的時候,陸老夫人已經給他安排足了人手,包括蕭老夫人說的貼身嬤嬤。
若是蕭老夫人隻是想要往她身邊派過來一個教習嬤嬤也倒罷了,如今聽她口氣倒像還要幫她安排一個妾室給霍恂?
“這樣,趁著祖母現在身子骨還硬朗,我便幫你尋一個可靠的的人送過去,你將她收進房裏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這時,蕭阮忽然就聽到蕭老夫人竟當真如她猜測的一般,要給她尋找一個可靠的妾室。
“祖母上了年紀,阮兒豈敢勞煩祖母為我勞累?現在這裏不需要妾室,等什麼時候有需要我自己便會安排,就不勞煩祖母掛心了。”
“你……”
蕭老夫人聽到蕭阮清晰的聲音傳來還想勸說,忽然覺得對方語氣不對,再抬眼時,發現蕭阮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愣了片刻,她頓時露出尷尬之色。
桌上的玫瑰茶丫鬟已經續了茶水,但蕭阮卻是再沒碰過。蕭老夫人眼見那茶水已經變成淡淡的紅黃之色,忽然深深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你總歸現在還是年歲小,不願聽我說的也就罷了,我也就不拉著你說這些了……”
“祖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非是阮兒不願聽你說,而是阮兒確實不需要。”
瞧出蕭老夫人似乎還想要對他說教,蕭阮忽然打斷蕭老夫人的話,不顧她臉上的詫異之色,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向她告別。
“小姐,奴婢怎麼覺得老夫人今天話裏有話,並不是真心為小姐著想呢?”
剛離開蕭府,竹筠便湊上來一臉擔憂地詢問。
蕭阮眼睛裏閃過一道暗光,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離開時蕭老夫人驚愕的神情。
“祖母眼中,蕭家才是最重要的,又怎麼會真心為我考慮?”
冷哼了一聲,蕭然的臉上露出了自嘲滿滿的自嘲之色。
一邊不讓錢氏往她房裏塞人,一邊又自己往她房裏塞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恐怕也隻有她的親祖母了。
蕭然十分清楚,蕭老夫人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要在她這裏安排眼線,好把霍恂和蕭仲恒緊緊地綁在一起。
霍恂雖然在韓國公府不受待見,可他總歸是朝中大將軍,又是太子跟前的重要支持者。
而最最重要的是霍恂更是陸太傅的學生。
在她身邊安插一個貼身嬤嬤,再找一個侍妾,她的祖母究竟是有多擔心將來沒有人幫助蕭仲恒啊!
擰了擰眉心,蕭阮忽然轉頭看向竹筠:“查一下,為何這件事會傳到陸家和蕭家。”
“小姐放心,奴婢回府之後一定盡快查出原因!”
竹筠聽出蕭阮聲音低落,神情頓時變得肅然。
這件事小姐一再交代不能傳到陸家和蕭家,怎麼就兩家人全都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