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你沒事吧?”我連忙拉著他的手臂查看。
馬文才踩了我一眼,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去,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他一定是又在生悶氣了,我抱歉地衝王藍田點了個頭,追了出去,“好啦,不要生氣了,我陪你回醫舍。”
馬文才不理我。
“傷口疼不疼?身體難不難受?”
馬文才還是不理我,我倆就這樣僵持著走到了醫舍,剛準備推門,王蘭就從裏麵開門出來了,果然她以為馬文才不見了。
經過了這次死裏逃生,我更加懂得了生命的可貴,但愛情更加可貴,它真的可以使人放棄一切,甚至是寶貴的生命,我不知道我衝進火裏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馬文才衝進火裏來救我的那一刻他想了些什麼。
或許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想,才會這麼勇敢。
時間一晃而過,我和馬文才搬到新的房間沒幾天,朝廷又來了聖旨,馬文才被封五品尚書郎,荀巨伯、秦京生也有被封官職,最令我驚訝的是祝英台,她竟然也被任命了。
怪不得這麼多人擠破腦袋要到尼山書院待上三年,隻要你表現好點,就可以被封官,我們班中四十六個人,現在已經有五人被任命了。
馬文才的官位最高,官職也與其它人不一樣,他這應該屬於武官類了吧,看來柳儀堂對馬文才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否則,他那賢良方正考評官豈不是白當了。
不過,這也表示著馬文才馬上就要離開書院了。那我呢?我該去哪裏?
這幾個人當中,馬文才是最後離開的,巨伯臨走前的那天晚上,我和王藍田還有祝英台為他踐行,並且約定好在自己大喜的時候都會送喜帖給對方。
巨伯上任在即,如此短暫而寶貴的時間,我們當然是留給他和王蘭了,巨伯偷偷告訴我們,等他一切都安頓好了,就回來提親。
祝英台打算辭官,她不可能去當官,而她祝家莊也不缺這一份俸祿。
馬文才要到南京去赴任,所以不用這麼急著去上任,他屬於京官,用現代話講屬於中央政府的小幹部。
這是他在書院的最後一個晚上,我舍不得他離開,可我又希望他離開,或許離開了書院,我們就再也沒有牽連了。
學校裏的初戀不都是青春夢一場嗎?現在畢業了,也該散了。
我沒有要馬統動手,我自己親自替馬文才整理了衣服和一些零散的東西,我捧著他的學子服站在衣櫃前發呆著,這幾件學子服,他是再也不會穿了吧。
“儀清,跟我一起走好不好?”馬文才突然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腰,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起走?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應該要越走越遠,永遠都不要再見麵了,我拉開馬文才的手,勉強地扯了嘴角道:“不好,你要到南京去上任,回了家之後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我也不可能跟著你回家啊。”
“我可沒有說要你跟我回家,我隻想讓你跟我一起下山,英台和巨伯都下山了,我可不能留下你跟王藍田兩個人在書院裏。”
原來馬文才在擔心這個,其實我跟王藍田一直都相敬如賓,我們隻是好朋友而已,自從王藍田知道我是女子以後,除了在一些細節上特別照顧我之外,生活上倒是更加疏遠了。
古代的人總是要在乎男女授受不清的說話,相比之下,馬文才似乎更適合活在現代,他比一般古代人開放一點。
其實細想之下,跟他一起下山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一來,不僅消除了馬文才的顧慮,讓他可以高高興興地去上任,我也可以為我自己未來兩年的人生做一個選擇。
“文才,我明天跟你一起下山,反正我留在這裏也不是為了謀官職,再說,出來快三年了,我也想家了。”
想家隻是借口,對於柳家,我至今都沒有去過,我又怎麼可能想呢,下山之後,我馬文才風道揚鏢,我應該要先回一趟柳家,將葉子留下之後再自己趁機溜出去,接著就開始我的流浪生活吧。
“好,那我們說定了,明天一起下山,你要乖乖地在家等著我,等我上京赴任以後,就請我爹去你家提親。”
馬文才滿麵笑意地看著我,他說得如此真誠,可我卻總要拿一副虛偽的嘴臉來對待他,我不想再騙他什麼了,我替他攏了攏白內衣的衣襟,“等你來了再說,天晚了,睡覺吧。”
我想推開他上床睡覺,卻被他越抱越緊,他的臉漸漸向我靠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細致的絨毛,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聲,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夜,或許是唯一值得放縱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