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名義上的家主,明家並未完全盡在掌握,能給出這個保證已算不易。有錢不要是傻子,歸晚不客氣地應了。
事情談妥,明律總算想到了當務之急:“我明日就要離開郴州,沐大人可要一起?”如今全城戒嚴,若非他有門路,是絕對出不去的。
歸晚想了想,點頭應了。樓嫣然那邊,暫且先放一放吧!不管林千夜事先知不知道南楚國圖謀不軌的消息,她都得給他提個醒才是,還有邊關的赤麟軍,林序還在邊關吧?得給他遞個消息,別跟邊軍鬧得太難看了,反倒讓南楚國有機可趁。
可是,來不及了,當晚,南楚的二十萬鐵騎踏平了冀門關,十萬赤麟軍和五萬邊軍未曾有半點防備,被衝得七零八落。那五萬邊軍,全軍覆沒。赤麟軍雖然驍勇,但從未經曆過如此慘烈的戰事,也是死傷慘重,十萬中折了三萬,更要命的是,他們還給衝散了。
緊閉著的城門外似乎一夜之間聚集起了數萬流民,他們被南楚的軍隊趕著來到這裏。他們在城牆下苦苦哀求隻想有一口吃的,有個安全的地方歇歇腳,郴州城就是他們希望。可是城門緊閉不開,厚厚的城牆也擋不住他們的哭號,郴州城內也徹底亂了,失去理智的百姓瘋了一般地朝城門口湧去,。
城中隻有三千守軍,如何麵對二十萬的鐵騎?不,他們要出去,他們不要在這裏等死。守軍們毫不留情地鎮壓,甚至調動了弓箭手,城門口堆積了上百具百姓的屍體才將城內的動亂鎮壓了下來。
郴州雖是小城,卻占了幾分地利上的優勢,東西兩麵臨山,南城門就是通往久雲關的捷徑。城門一旦打開,百姓蜂擁而至,想要再關上就不容易了。何況,百姓離去隻會讓軍心渙散,軍士再也無心守城,南楚大軍再趁機攻打,則郴州危矣,出雲危矣!
前幾日封鎖了城門,還有守城的官兵陽奉陰違私自在城牆上放吊籃讓人出入城池。如今那吊籃也不能用了。你怎麼知道放進放出的人是不是敵國的奸細呢?
明律和歸晚徹底被困死在城裏,任你有滔天的勢力,絕世的武功,此時在幾十丈高的城牆麵前,也無計可施。
城牆上架起了高高的投石機,官府強行征集了桐油滾木和石塊。黃剪不怕得罪人,甚至拆了好些大戶的房子,隻為了那幾百斤重的條石和粗大的木柱。
前幾日全城戒嚴,城外莊子裏的糧食果蔬無法順利運進,吃食已經漲了好些,如今隨著儲備糧的一點點耗盡,客棧酒樓開始關張,絕望和恐懼在城中迅速蔓延。漸漸地有吃不飽飯的貧民開始在城內公然搶劫,甚至對官差也拔刀相向,開始沒有人敢上街行走,這座生機勃勃的城池陡然靜默了下來。
歸晚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已經三天了。”離郴州最近的宣州城不過百裏之遙,想必黃剪早就發出了求救信,這麼點路,李宴樓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出兵?
明律臉色凝重:“這黃剪是被貶謫到這裏,加之脾氣又衝,並不得上峰的歡心。”
歸晚搖頭:“李宴樓不會這般意氣用事的。”他再不喜歡黃剪也不可能在這危急關頭棄大局不顧,故意不派兵增援。
第四日正午,聚集在城外的流民齊齊發出了巨大的歡呼,那聲音隔著厚厚的城牆,依舊清晰可聞。赤麟軍來了!那遮天蔽日的軍旗昭示著來軍不下三萬,赤麟會會幫著守城,郴州的城門總要打開,軍隊總要進城,他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