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緊張歸晚看在眼裏,不由得淡淡一笑:“在紅榜上發布消息有什麼規矩嗎?”
那女子乖乖答道:“要在紅榜上發布懸賞令,必須先將傭金交付給紅榜的主人,若是規定時間內沒有人接下任務,紅榜主人會將傭金退還。若有人成功完成任務,紅榜留下百分之五的傭金作為報酬。”
居中調停,先行扣留傭金,這中間人不僅要公正無私,還要有相當不俗的實力,這紅榜的主人,還真是個人物。
“那麼,煩請你們幫我在紅榜上發個消息,不管紅榜上懸賞多少買我的人頭,凡向我動手的人,隻要有人殺了他為我出氣,我毫不猶豫地奉上雙倍的賞銀。”歸晚略一示意,一直拿劍對著那女子的子言馬上會意,奉上了一疊銀票。
十萬兩!那男子暈暈乎乎地接過那幾張銀票,隻覺得手上微微發顫,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如此一來,那些想殺了她領賞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不管是誰想殺了她,甚至不管刺殺有沒有成功,隻是對她動了手,就會有人為了更多的銀子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這法子夠狠,夠絕,也夠有效!
歸晚不打算殺他們,他也終於有膽子問一些題外話了:“沐大人,您身上既然有藏酒令,又何須如此?”隻要把她有藏酒令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樣能起到震懾的效果,莫非,她的藏酒令是假的?這麼一想,心思就活絡起來了,這十萬兩銀子,他們就是卷跑了,她也無可奈何吧?
歸晚似看穿了他所想,輕輕笑道:“你不覺得拿銀子砸人,比以勢壓人更大快人心嗎?”
……
眾人默,小姐,你是錢太多了沒處花吧?
那一男一女終究是不敢貪墨,乖乖地去發布了懸賞令,沐歸晚是個十足的小惡魔,得罪了她的後果,他們承受不起。
果然那紅榜一出,江湖中再次起了軒然大波,血腥的追殺懸賞令成了一場鬥富的鬧劇,眾人眼睜睜地瞧著那榜上的賞金越抬越高,眼紅心熱,卻終究沒人敢動手。銀子雖好,卻太燙手了,他們拿不了,也沒那個膽子拿啊。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慶昭帝狠狠地砸了桌上的硯台,墨汁飛濺而出,“去給我追加賞銀,加到二十萬兩,朕要見到那丫頭的項上人頭!”
跪在下首的人被濺了一臉的墨汁,一動不敢動,硬著頭皮道:“之前的十萬兩是陛下的體己,再要加,隻能從國庫取了,不知該用什麼名目?”
這句話無異於是在打他的臉,慶昭帝臉色鐵青:“怎麼?朕是天子,富有四海,區區幾萬兩銀子也拿不出來嗎?”
那人猶豫了一會,頭低得更低了:“還請陛下的玉璽一用。”
國庫的大筆開支,必須皇帝親自加蓋玉璽,這本是他自己定下的規矩。被這麼一提醒,慶昭帝倒是冷靜了些,隻是臉色依然陰沉:“朕是天子,難道指使不動幾個江湖莽夫?去告訴那所謂的紅榜主人,這銀子,他給朕先墊著。”所謂的墊,不如說是拿。他是皇帝,想要用誰的銀子,那人還得千恩萬謝,感恩戴德。讓他墊,是他的福氣了,難道他還敢向皇帝討債麼?
跪在台階下的人冷汗都下來了,悄悄地伸手抹了一把,倒把墨汁抹了一臉,顯得十分滑稽:“陛下,沐歸晚已經把墊付的傭金追加到三十萬兩了,她揚言無論我們出多少都奉陪到底。那紅榜的主人說,若是區區數萬兩,他幫陛下墊著倒是無妨,可如今數目實在太大了,他就是傾家蕩產也墊不起,此事還得清陛下自己想想辦法。”
這話是實實在在的奚落,你是皇帝,富有四海,跟個小丫頭鬥富都鬥不過,還要我一個江湖草莽幫你墊銀子,你知不知羞啊?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騰地起來了,且越燒越旺,慶昭帝再次將桌上的筆架砸了過去,紫檀木的筆架正好砸在了那人的額角,刹那間鮮血直流,鮮血的刺激讓他雙眼通紅:“拿朕的印,去國庫取一百萬兩銀子!”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他素來嚴於利己,對人對己都十分苛刻,生活也十分簡樸,那宮室年久失修,都舍不得下銀子休整。一百萬兩,都夠再建一正殿了。可是君無戲言,話說出口了沒有收回的道理,他隻覺得一口氣堵著,悶得胸口隱隱發疼,怎麼都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