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偌大的家業,半個出雲國的命脈,落到了林相口中,便輕描淡寫地成了爛攤子。
陸太傅肅了一張老臉:“右相大人,國家大事,豈可如此輕浮?”
林千夜低低一笑,眼底似有揶揄:“原來陸大人沒興趣?那真是可惜了。本相還打算從大人的弟子裏調幾個人到荀陽,看來是本相多心了。”
陸太傅眼角一抽,他的弟子,就是太子伴讀,那些都是太子的人。其實他素來以為行商坐賈都隻是小打小鬧,根本成不了大氣候,太子的人去不去荀陽,根本無所謂。隻是……林千夜是太子一心想要拉攏的人,他的意思是,要拉攏他,就必須先討好沐歸晚那個丫頭片子?
他如今是太子太傅,太子登基後就是名正言順的帝師,那是何等榮耀!於情於理,他都該在這時候為了太子向林千夜服個軟,可惜到嘴的好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他幾次張口欲言,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林千夜嘴角微勾,話他已經放出去了,就看太子句芒夠不夠聰明了。
“右相大人,把楚家的基業交給商會,目前對歸晚來說,有害無益啊!”見陸太傅走了,沐清流疾走幾步上前搭上了話,好歹那是他家侄女,他可不能眼睜睜地看她被人算計了,“商會剛剛建立不久,先前牙行裏的幾項舉措又推得急,根基還未穩就想吞下楚家,實在是太冒進了些。”
哎,年輕人,總是太過氣盛,考慮得不太周全。她在荀陽任意妄為,哪裏知道,她那麼多的舉措一樁樁一件件,多虧了右相大人在朝中斡旋才能不出亂子?
林千夜彈了彈手指,輕哧一聲:“不過是小丫頭心軟的毛病又犯了。”
他還不知道她?對楚蘭敏諸多維護,為了那個毛頭小子,想出了這麼個釜底抽薪的法子,背負狐狸精的罵名賭上官聲和前程不說,還把楚家的那個爛攤子攬上了身。以她的聰慧,又豈會不知此舉有多冒險?
“啊?”沐清流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右相大人的意思是,歸晚此舉,完全是為了救楚家?”他後知後覺地想到楚蘭敏愛慕歸晚的事,訕訕笑道,“那丫頭,太任性了,知道有右相大人在,就這麼有恃無恐。”
林千夜似笑非笑:“所以本相也打算以後就置之不理,叫那不知好歹的小丫頭載個更頭,好記住教訓。”
沐清流想抽自己一嘴巴。他怎麼忘了,右相大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大方的主。歸晚那丫頭竟敢當著他的麵,這般回護另一個男人,他豈有不打翻醋壇子的道理?
“那……右相大人,隻要稍微教訓一下就好,那丫頭被嬌慣壞了,怕疼。”沐清流違心地道,那不叫人省心的丫頭唷,如果此次右相大人再不護著她,還不知道會摔得多慘。她自求多福吧!
林千夜揚了揚眉,要教訓那個小東西,他怎麼可能假他人之手?她有多嬌氣他豈會不知?
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收到小丫頭的信了,是太忙了,還是因為其他?荀陽的風言風語他也知道一些,想來北悅寧也開始猜測她的身份了,不用猜也知道北悅寧會對她說些什麼。
那小丫頭,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自以為很凶悍。其實誰對她好一點,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她拐走。對楚蘭敏如此,對北悅寧更是如此。當日在尚書台還敢說出“若說辛薔薇對誠王沒有幾分情意,誰都不信吧?”這樣的話來。他敢肯定,當年若不是北悅寧最後放棄了她,可能現在她就真的心甘情願做了王妃了。
他是不是該把她栓在身邊才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