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到底是誰敲打誰(2 / 2)

施詩抽抽噎噎地道:“她不僅諷刺妾的出身低微,還出言侮辱妾身。”

對後院的女人,悅寧並不放在心上,耐心卻是不錯的:“怎麼回事?”

施詩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妾身敬她是客人,好心拿了幾塊親手繡的帕子送她,她卻拿了把宮扇,說那是孤孰最頂尖秀娘的繡品,千金難求,諷刺妾的繡工難登大雅之堂。妾給她看爺新賞的金釵,她卻指著花瓶裏的琉璃梅花說那個更值錢,妾既然……既然不嫌沉重,為何不把那個簪在頭上。王爺……她怎可如此,您一定要為我做主。”

她氣憤難平,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卻也叫人聽出了個大概。

茜袖掐著手指忍住笑,因施詩姑娘出身不比其他人,進了王府後極力表現得端莊貴氣,最是喜歡華麗的衣裳和釵飾,現在卻被薔薇戳中了軟肋,怪不得氣成這樣。

悅寧柔聲安慰了幾句,把她哄了下去,差人叫過薔薇房裏的小丫頭青兒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兒倒是口齒伶俐,一五一十地道:“施詩姑娘來的時候薔薇小姐正央綠歌姐姐幫她打根絡子,施詩姑娘諷刺薔薇小姐粗鄙,連最簡單的女工都不會。薔薇姑娘說凡事都是講求天賦的,她素來愚笨,沒有做女工的天賦。施詩姑娘又說不會女工的女子注定福薄,上不得台麵。薔薇小姐就說手上的團扇是孤孰頂級的繡品,‘我沒有福氣學會女工,卻有福氣用。姐姐若有心,不妨拿去學學’。”

“施詩姑娘說王爺的後院都是她在打理,薔薇小姐說,‘原來姐姐是管家,真是失敬’。”

“施詩姑娘說她是王爺最喜歡看她跳舞,問薔薇小姐可會?薔薇小姐說‘我於歌舞一道並無涉略,倒是姐姐頭上的鳳釵璀璨奪目,叫我想起寫意樓裏聞鶯姑娘名動天下的“火鳳凰”一舞,姐姐可會?’”

不用說,也知道施詩是在向薔薇炫耀她的舞技了。薔薇更絕,並不正麵回應,隻拿她跟一個青樓女子作比,還問她是否比得上那個青樓女子。想必施詩鼻子都快氣歪了吧?

林序望了悅寧一眼,笑道:“想必施詩姑娘十分生氣了?”

青兒點頭,卻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是呀,施詩姑娘氣得直跳,說那支鳳釵是王爺賞賜,罵隻有薔薇小姐這樣出身低賤的女子才有眼不識金鑲玉,即便住在琉璃水閣那樣的地方,也依舊上不得台麵。還說頭上的發簪是最普通的碎珍珠,如此不通打扮,出去隻會丟王爺的臉。薔薇小姐……”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掩著嘴巴笑了一下,接著道“薔薇小姐指了指大花瓶裏的那株一人高琉璃梅花說,既然最貴的就是最好的,施詩姑娘出門,不如把那株大梅花扛在身上,必定十分給王爺爭臉。”

這下連悅寧都止不住笑了,確實,那株琉璃梅花是整個琉璃水閣裏最值錢的東西,那個丫頭倒是識貨。

青兒見悅寧並無不悅,方才繼續道:“施詩姑娘氣得想要打人,薔薇小姐房裏伺候的都是爺院子裏的人,她手下的幾個丫頭不敢動手,薔薇姑娘說她別的本事沒有,打架卻是從小打到大的,問施詩姑娘要不要試試。施詩姑娘就氣跑了。”

悅寧哭笑不得,他原本是故意慫恿施詩去敲打薔薇,沒想到才一個回合就铩羽而歸。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誰在敲打誰呀?

林序若有所思地敲打著桌子,緩緩道:“這個小丫頭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

悅寧搖頭笑道:“你若是見了她,就絕對不會相信她是那種心機深重的女子。”

林序沉吟:“看起來沒問題才是真正的問題。”

悅寧笑歎:“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矛盾的女子。”明明是那樣的天真可人,卻能總能不動聲色地擋回他的意圖,讓他這個在朝堂打滾慣了的人都感到挫敗。她口口聲聲說自己隻是楚家那個草包少爺的侍女,又絲毫不肯掩飾自身的才華。她後來居上,咄咄逼人讓驕縱跋扈的施詩下不來台,跟她相處了不到幾天的丫環們言語中卻都回護著她。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你不會是對她認真了吧?”林序蹙了蹙眉。

悅寧哈哈大笑:“你覺得我不該認真嗎?”

見到林序一臉的不讚同,他調侃:“序,不要總是如此緊張兮兮。我不好好地做場戲,那個小丫頭又怎麼會相信呢?”

林序自失一笑:“我隻是覺得不論是她,還是楚家的那個三少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我們不該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