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的練球雖然偶爾可能會摔摔跌跌地受點小傷,但通常隻會膝蓋或手肘磕碰得重些,臉上應該不至於傷得這麼重。除非是有重大比賽,大家爭搶得過於激烈了,才可能會受傷重一點。可是最近並沒有什麼重大比賽。而且,趙若飛的臉上還不斷地冒出新傷來。
蕭天這陣子又忙了起來,時常很晚才能回到家,回家時,趙若飛常常已經睡下了。早上,一個急著上學,一個急著去單位,也沒太多時間墨跡,所以,蕭天對此問過幾次,趙若飛都以同樣的回答回複了蕭天後,蕭天也就沒再多問什麼了。
采月眼見蕭天的忙碌和疲憊,就也不打算把趙若飛的異常告訴他。她想,這件事應該由她這個做母親的來解決。
之後的三天,她親自坐著車守在趙若飛的學校門口,觀察著他周圍的人和事。
趙若飛的學校離將軍樓並不遠,趙若飛每天隻需要走二十分鍾的路,就可以到達學校。而且,趙若飛已是初中生了,所以,蕭天並沒有派車每天接送他。
采月也並不是來接趙若飛放學的,每次短暫地觀察完情況,她就會讓司機直接把車開走,就像她根本沒來過一樣。
三天後,在趙若飛垂著頭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後,采月下了車,攔住了一個女孩。據采月的觀察,這女孩應該是趙若飛的同班同學,兩人這幾天都是緊跟著一先一後地走出校門的。
女孩在趙若飛的身後,隻是默默地跟著他。她回家的方向和趙若飛相反,但每次,她都會站在校門口看著趙若飛走出相當一段距離後,才回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那女孩莫名其妙地被采月攔下來,就一臉警惕地看著采月。看起來,這並不是一個傻傻的不知防範的天真小女孩。所以,采月就也把她當成了一個小大人來對待。
“你好,我是趙若飛的媽媽。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和你聊聊嗎?”
那女孩被“趙若飛的媽媽”這個身份弄得呆了一下,采月又長了一張人畜無害,而且是人見人愛的臉,所以,女孩居然點頭答應了。
學校旁邊正好有一家小小的甜品屋,裏麵有幾個座位,隻是這會兒正趕上放學的人流高峰期,那些座位都已經坐滿了。但除了這裏,好像也沒有別的更合適的地點了。車裏又空間太小,不能讓孩子很好地放鬆,所以采月還是帶著女孩進了甜品屋。
她讓女孩選了幾樣小點心,又取了兩瓶飲料。在這個過程中,采月知道了女孩的名字:段曉芸。
兩人站在甜品店的一個小角落裏,邊吃著甜品邊聊著天。不久,有兩個學生正好喝完了飲料,站起來要離開。采月眼尖立刻就走了過去,要占座。結果人家並不是要走,隻是想再買點甜品,繼續回來吃。
這個小插曲讓段曉芸覺得趙若飛的這個媽媽,簡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她甚至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采月倒並不是故意裝出這種孩子樣,而是她很想盡快和段曉芸坐下來,好讓段曉芸可以完全放鬆地和她說一說趙若飛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
采月臉上並沒有尷尬的樣子,解決問題的方式很多,未必需要等。
她從錢包裏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對坐位上的兩個學生說道:“小妹妹,阿姨趕時間,想盡快坐下聊點事情。這點錢算阿姨給你們的補償,這個座位可以讓給我嗎?”
兩名學生吃了一驚,但還是接過了錢,讓出了座位。於是,采月和段曉芸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段曉芸剛剛的笑容已不見,臉上已帶上了認真而嚴肅的表情。
“阿姨,我覺得您這樣做不太好。”
采月笑了笑:“有什麼不太好?”
段曉芸的臉越發地嚴肅了:“你這叫收買。隻有壞人才會做這樣的事。”
采月笑得更厲害了。她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現在學校教育的偏差和好心的虛偽,有心不解釋,但又一想,為了讓段曉芸可以更放開地和她聊天,她還是有必要解開一下她的心結的。
“我剛剛傷害和強迫誰了嗎?”
段曉芸想了想,這才道:“沒有。”
“他們收了我的錢,而我得到了座位和時間。你認為我們雙方都有收益嗎?”
段曉芸想了想,才又道:“是的。”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管這叫收買呢?又為什麼說隻有壞人才會做這樣的事呢?”
段曉芸這下答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