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昨夜之變,楊玄再想保持獨善其身是不太可能了。軍政府的種種行徑已表明,他們是越來越倒向某大國的。眼前,他即使沒有真正投向中國的意思,隻怕軍政府也不會相信了。
其實,這一步遲早是要邁出的。
自古是獨木難成林。既想要風光,又不想暗處彎腰的人,除非你是強大到無人可奈你何的地步,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個人是可以真正做到如此的。何況,有些事,已經不是風光不風光,而是生與死的抉擇了。
就像昨夜那四位堂主,留給他們的隻有生或死、死扛或是屈服的選擇,而沒有別的中間道路可選。
早餐用完時,大事也談完了,蕭天此行公職上的任務算是順利地完成了。
在這樣一個敏感而特殊的時候,蕭天知道,他必須要離開了。不然,再隨便暴發一點什麼小事,都很可能會釀成一場引發大亂的禍事。
“楊先生,謝謝您的款待!我在您這裏已經叨擾了一整天了,是時候離開了!”
說這話時,蕭天的眼中是難以隱藏得住的落寞。
楊玄放下手裏的勺子,眉眼微垂著,頓了兩秒,才道:“不想再等等嗎?”
蕭天微微地皺了下眉,強自地隱下了心中劇烈的痛楚,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沒有必要了!我不喜歡當麵別離的滋味。”
這一別,恐怕就是真正的永別了!
曾經,她愛他愛到不惜舍棄一切,但眼下,他與她相隔的不僅是兩個國家的邊境線。她已是人婦、又已為人母,從此,她便真的是與他沒有關係了。
這樣的他和她,真的是相見不如懷念。所以,他們是真的不會再見了吧?
蕭天實在不知道,他該如何麵對如此的別離。這樣的生離,會比死別好受多少麼?
楊玄抬眼看著蕭天,居然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舍得?”
蕭天的頭扭向一旁,帶著難過地笑了一下,笑完他卻說不出話了。
當蕭天的頭再次扭回來時,楊玄看見他的雙眼紅了。
“好好愛她!她為了你,都不惜如此花費心思地利用我。她一直渴望能有一個安穩的家,這個家我一直想給她,卻沒能給到。現在,是你給了她這個家。我很為她高興!”
蕭天說著,就站了起來。
他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他怕再呆下去,他的情緒會無法自控。
楊玄沒再說什麼,取下了餐巾,也站起來,要送蕭天。
這時,管家格朗有些匆匆地走了過來。
“大主,夫人剛剛派了人來,說請蕭將軍過去,她有要事,要當麵對蕭將軍說。”
楊玄聽了格朗的話,不禁微微地皺了一下眉。
“如夢派誰過來說的?人呢?”
“是夫人的近身侍女沙姬帶話過來的。楊越少爺就快起床了,所以和我說了這話,她就急著趕回去了,怕耽誤了時間,少爺起床見不到她,會不高興。”
楊玄輕輕“哦”了一聲。他覺得這件事越如夢辦得很蹊蹺,這不像她的風格。但考慮到她本人與蕭天的關係本就與旁人很不同,所以,或許是她的心亂了,才會如此吧?
“那你親自帶蕭將軍去吧。”
格朗彎腰深施一禮,應了聲“是。”
蕭天在一旁聽不懂兩人的對話。楊玄就解釋道:“如夢派了人來請你,說有要事要當麵對你說。”
蕭天一驚,直覺裏,他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但既然是她親自開口說要見他,那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去闖一闖的。
蕭天跟在格朗身後,往內院方向而去。
快到內院院門前時,一名侍女迎麵走來,朝格朗彎腰施了一禮,說了句什麼,然後就退下了。
格朗停住,回過身來,衝蕭天很是恭敬地微一彎腰,說道:“蕭將軍,夫人讓人傳了話過來,她要在後花園見您,請您往這邊請。”
格朗身為翠山公館這樣一個特別所在的大管家,自然也是個十分精明和有才氣的人,他的中國話說得雖然算不上太流利,但發音還比較地道,蕭天完全聽得懂他所說的話。
後花園?這倒真的是個談話的絕好所在,風景好、氣氛也好。
蕭天對此,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的,就跟著管家格朗往後花園的方向,慢慢走去。
快到後花園了時,蕭天遠遠的就看見越如夢坐在輪騎上在等著他,而且,她的身邊並沒有留一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