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按主賓坐次落坐,初步寒暄過後,蕭天便要求與楊玄單獨談話。於是,楊玄帶蕭天進了他的私人書房。
眼前隻他和楊玄兩人,蕭天直接提到了這段時間我方與C國雙方邊境衝突之事。
楊玄隻道,“我隻是一介商人蠻夫,這等國家大事,豈是容得我隨口置喙的?”
楊玄雖然出生和成長在C國,但他的中國話說得很標準和流利,而且,明顯帶著僑東口音。
蕭天哪裏容得他這麼打馬虎眼。
“楊先生,明人不說暗話,金花會說是商團組織,實際上卻擁有自己獨立的武裝,要說你們和軍政府當局是分庭抗禮,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楊玄對蕭天的話,隻是很淡然地笑了笑。
“蕭將軍,您把我們金花會抬得實在是太高了。中國有句古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金花會如果真的有這等氣候,當局怎麼可能容得下我們的存在?”
蕭天同樣也笑了笑:“當局當然不想你們存在,隻是他拿你們根本沒辦法,所以隻能咬著牙容許你們這個影子政府的存在。”
楊玄聞言,隻笑而不答。
蕭天見楊玄如此,就知道他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是不想多事。於是,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而說些別的事。
“楊先生,早就聽說你這座翠山公館是國中第二總統府,今日有幸來到這裏,可否請管家帶我參觀見識一下?”
楊玄對這個倒是答應得痛快,他親自帶著蕭天一行人,在公館裏一處處地參觀。
饒是出入過各國皇宮、國防部等華麗莊嚴和防衛森嚴之所,現在再來參觀這座公館,蕭天也還是忍不住感歎,不愧是發展了幾百年的國家級半地下組織的首領居所,C國目前總統府的建築規模和水平都根本沒法和這裏相比。
這座公館是歐洲的殖民者所建,帶著明顯的哥特式風格。在之後的幾百年時光中,又曆經多次擴建,真可謂是規模宏大、裝飾華麗、布局嚴整。
逛了兩個多小時,都還沒有轉完這座公館。
一邊走著,蕭天一邊留意著。
到了接近公館的內院,也就是昨晚蕭天兩次被阻之處,楊玄止步了。
“蕭將軍,報歉,我隻能帶您到這裏了。”
蕭天厚著臉皮故意裝糊塗,“哦?為何啊?”
楊玄被噎了一下。就算你是大國來的將軍,可你現在是在我家,我自己的家總有些地方是不能讓外人看的吧?
楊玄當然不會如此回複蕭天,所以隻好笑笑說:“再過去,是我的家眷所居之所。”
蕭天一臉不知所雲的神情:“是嗎?可我以為您是單身,沒有家眷的。”
楊玄對此,隻能“嗬嗬”。那意思明顯是,這個話題他不想多提。
蕭天卻很沒眼力勁地繼續道:“在下有沒有榮幸,可以見識一下楊先生家眷的卓越風姿呀?”
許援就站在蕭天的身後,聽到他老大這話,臉色都有點尷尬了。
趙朋身為翻譯,現在隻慶幸楊玄本人會說中國話,所以不需要他在中間翻來翻去,不然,這話他都不敢翻出來問楊玄。
楊玄再次被蕭天的話噎了一下,但還是臉色保持平靜地回複了蕭天。
“蕭將軍,報歉!在下的家眷今日正好有事外出,不在公館。若下次有機會,我必與她一起聆聽蕭將軍的指教。”
全場聽得懂蕭天話的人,隻有蕭天自己一個人不尷尬。不僅不尷尬,他還來了一句更雷的話。
“明天會在嗎?我這次出訪的時間安排得比較寬鬆,如果楊先生不嫌我叨擾,我想在這裏住一晚再走。”
楊玄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眼皮快速地眨了幾下,然後就看向蕭天身旁幾個聽得懂中國話的人。見到他們的臉上都是很明顯的尷尬的樣子,他才確認自己的確是沒有聽錯。
“啊,這個…”楊玄呆愣了片刻,“我夫人明天也不會回。不過,如果蕭將軍不嫌寒舍粗陋,在下很歡迎蕭將軍在這裏盤桓一日。”
蕭天很豪爽地一揮手:“怎麼會嫌棄?楊先生您這裏若是寒舍,那我們的住處豈不成窩棚了?”
楊玄翻了翻眼皮,心想:“你不嫌棄我這裏粗陋,我還嫌你皮厚呢。”
但他的臉上卻隻是很淡然地笑了一下,“蕭將軍實在太客氣了,楊玄不敢當。”
他們一大群人站在這院門口正說著話時,院子裏突然響起了一個很亮的童音。不一會兒,一個兩個多剛能自己走路順當點的孩子,朝楊玄身上撲了過來。
“阿爸!”
楊玄臉上的淡然與威嚴,一見孩子就完全不見了。他的眉眼完全鬆開,滿臉都是慈祥寵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