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珠一說完,就後悔了。
若是以前,看見裘岩此刻這樣的臉色,她會很開心,但昨晚當裘岩將他和采月與蕭天三人間的感情糾葛過程,細細地告訴給她聽以後,她覺得她剛剛的話,實在是有些太過份了。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因為報歉,因為慌亂,她的話說得有些支唔,而且為了表明她道歉的誠意,她居然端起裘岩麵前的麵碗,就猛喝了幾口。
裘岩的確因為楚明珠那句話而心痛難抑。
當初,采月因為在他和蕭天之間難於取舍,痛苦地選擇了同時遠離兩人。他在心裏很早就知道了采月的決定,所以,在她離開的前一夜,他花費重金,並走了許多關係,為她獻上了維港那絕無僅有的“moment forever”的絢麗夜景,隻為了紀念他和她之間這段永不能真正開花結果的愛情。
那一別,采月曾在留給他的最後的信箋中說是“痛徹心扉”,而於他,則更是!
裘岩的臉緊繃著,眉緊皺了一下又鬆開,然後沒再繼續吃麵,也沒說一句話,站起來就轉身離開了。
楚明珠看著裘岩離開的背影,委屈而難過地咬了咬唇。
但很快,她又努力地試圖鬆開自己的心結。什麼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自己的胃開心!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取過裘岩剛剛用過的筷子,就著裘岩吃過的麵,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著吃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流淚,隻是覺得心裏被一團東西堵得難受。或許是裘岩的冷淡,讓她又一次想起了蕭天對她無情的拒絕。
她很不喜歡流淚的自己,更不喜歡自己被不好的情緒控製。她快速地抹去眼淚,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著那碗裏的麵。
幾天後,楚明珠辦完計劃中的事,要離開本市。陳明濤給裘岩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為楚明珠餞行。裘岩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開席不久,陳明濤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說有要事,不得以要先行離開。
聯想到陳明濤曾對蕭天說起過的做媒的話,裘岩也拿不準陳明濤是不是故意而為之。但不管怎樣,這餐飯本為送別楚明珠,陳明濤走了,他不好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
“對不起!那天我並不是真的想刺傷你!”楚明珠再次就那晚的事道了歉。
她的確是覺得很報歉。除了因為她明白了采月和兩個男人之間的糾葛,還因為她那悲壯的失蹤。她那天的話,對這樣一個為了愛而甘願犧牲一切的女人而言,實在是太刻薄了。
裘岩搖了搖頭:“我沒怪你!都過去了!那晚我的態度也不是太好,你別介意!”
那晚的確是他先調笑楚明珠的,楚明珠是因為反擊他,才無意中說了那樣的話。而且,楚明珠當時就已經很有誠意地道過歉了。
說起來,其實他才應該對楚明珠道歉才對,隻是他想想又沒有打這個道歉的電話。
他覺得他和楚明珠仿佛有點犯衝,兩人隻要湊在一起,好像就都忍不住要刺傷對方才開心似的。他那麼多事要忙,可不想沒事給自己找虐。
但他沒想到,楚明珠居然會再次向他道歉,這讓他有些過意不去。終究他是個男人,怎麼能讓女人一再地向他道歉?何況,本就是他有錯在先。
楚明珠見裘岩不怪她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很豪氣地舉起了杯:“那為我們和好,幹杯!”
裘岩眨了眨眼,很奇怪地看著楚明珠。
楚明珠被裘岩看得莫名其妙,抹了一下自己的臉:“幹嘛這麼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裘岩收回自己的目光,一仰脖飲盡了杯中酒,然後才回道:“不是。”
他隻是覺得,他有點不適應楚明珠剛剛那一瞬間露出的孩童般的天真模樣。他覺得楚明珠不僅是胸大,而且心胸更大。
他一直覺得,楚明珠這個女人太強悍、太理智、太聰明。她沒有女人的柔弱、嬌羞、矜持,當然,她更沒有女人常有的種種不可理喻。
尤其,之前他因為蕭天的案子,後來又因為明耀還有天瑞和楚氏之間的商務合作,和楚明珠打過不少的交道,對楚明珠在國內強大深厚的家族背景、對她本人強硬而高明的手腕,以及冷靜到沒有情緒起伏的談判和決策,都更是深有體會。
所以,一直以來,他基本上就沒把楚明珠當一個女人來看待。
楚明珠喝完酒,突然就不說話了,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