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生離不能 唯有死別(2 / 2)

“值得!”

……

隨著采月跳入河中的劇烈振顫,錄音出現一陣躁音後,就歸於了沉寂。屋子裏,也重新歸回了安靜。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久久地沉默著。

良久,海子哽咽著開了口:“天哥,您不能再手軟了!”

蕭天麵無表情,又拿起麵前的那個文件袋,打開。

昨夜,海子留下一隊人繼續小心地在河中搜索采月,他自己離開了河邊,去了香榭園。

既然夫人赴約前就已經想到了這是個局,所以寧願不坐他的車而自己另叫了出租,那麼,海子相信,夫人一定還留下了別的重要東西留給天哥。她不會就這樣丟下一切而離開。

這個文件袋,就是他在采月家的第一個抽屜裏找到了。在這個文件袋上,是一條折疊整齊的淺藍色圍巾。他相信那圍巾一定也是夫人特意留給天哥的。所以,他帶著文件袋和圍巾來到了這裏,等待著蕭天的到來。

文件袋裏裝著好幾個信封,信封上寫著不同的人名。蕭天拿起了寫著他名字的信封,打開,裏麵是一張薄薄的信箋。信箋上的字並不多,全是手寫。

豆蔻之年,與君初見。經年不忘,傾心交付。

情根深種,抽刀難斷!生離不能,唯有死別!

此去難返,再見渺渺。追憶往昔,愛怨難盡。

舊人已去,往事已往。盼君珍重,顧已惜已。

此囑切切!切切此囑!

因為時間緊,采月也顧不得韻不韻的了,隻能用這廖廖數言,快速地與愛人訣別。但即便是這樣,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也已將她對他十幾年的又愛又怨的交纏之情,盡數道出。

尤其那句“生離不能,唯有死別”,瞬間,令蕭天隻覺得一口血從胸腔猛地漾上來。

這幾個月,他在那鬥室中獲得了多年來難得的平靜與休息,卻將千鈞的重擔壓在了她的肩頭。

他以為她真的放下了,他以為她依舊與他相隔千裏,過著她平靜安寧的生活,卻不知道她早已回到了他的身邊,並為這豆蔻之年就種下的情根,付上了一切。

其實,在心裏,他早就確定她不能放下的吧?隻是不敢相信!

其實,在心裏,他早就知道她回來了吧?隻是不敢麵對!

就像當初,她也不知如何麵對兩個男人同樣的深情,她做不到選擇一個而傷害另一個,所以選擇了逃離。

而他,也不敢麵對愛人和紅顏知己之間兩難的抉擇,所以,同樣選擇了逃離和麻醉。

見到蕭天吐出的那一大口鮮血,海子在一旁嚇得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天哥身體本就有不少舊傷,他又是個極度情緒自控的人,有什麼苦痛,他總是一個人強自地吞下,身傷心傷全都隻是深深地悶在了心裏。

“天哥!”

海子雙手緊張而擔憂地扶著蕭天,顫著聲地叫了一句,然後,眼裏就有了一層水霧。

蕭天伸手緩緩地擦了擦嘴角的血,閉著眼,沒說話。

他的臉色很不好,不僅因為他現在心緒的極度鬱結,還因為近半年看守所的生活。

他需要休養,需要恢複,隻是,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容不得他多做喘息和傷懷了。因為,有太多的事必須立即就處理,而這些事,必須由他親自出麵去做。

情緒再度稍稍調整後,蕭天將采月所留物品都一一地小心地收好來,然後站起。

“采月赴約前一定和裘岩聯係過,但她肯定像對你一樣,不會告訴裘岩實情。不然,裘岩說什麼也不會讓她赴約。我離開前,必須見裘岩一麵。我離開後,你派人盯緊裘岩,我擔心他會因為采月出事,做出什麼傻事來。”

海子有些發愣:“裘總?怎麼會?他可不是一個會做傻事的人!”

蕭天搖了搖頭:“裘岩一向冷靜理智得像個神,在這一點上連我都不敢和他比。但越是這樣的人,一旦不理智起來,就越容易做出令人震驚的瘋狂傻事。采月就是那個可以打破他的理智,令他瘋狂的人!”

海子立刻一臉的嚴肅:“是,我明白了!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讓意外發生了。”

王陽今天沒有去公司。

采月從橋上跳入河中時,他乘坐的出租車還沒有走遠。他親眼見到了采月從橋上跳入河中的情景。

他清楚地知道,采月這並不是逃跑,因為她極怕水,平時連泳池她都不敢下的。她這是在用自己的命,保護她交給他的東西。所以,這東西在她看來,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