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發生得好快、好突然。
海子不好的預感剛冒出來,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警察們也呆住了。
但這橋離河麵超過了20米,未經特殊訓練的人,從這麼高的地方貿然地往水裏跳,落水瞬間水麵產生的強大阻力,會讓人很容易發生危險,搞不好落水後就可能會立即昏厥。所以,沒有人敢貿然地立刻就往河中跳,去追捕那女犯人。
海子卻已顧不了許多了。在采月墜入河中不幾秒,他也很快跳入了河中。
但是現在是晚上,河水中的能見度幾乎為零,河水又深,想要找一個主動跳河尋死的人,談何容易?
天,漸漸地亮了。但天陰沉得厲害。
這樣的天氣,總是特別容易令人感到心情煩悶。
與蕭天同號的犯人們如常一般醒來,卻發現找不到天哥了!
很快,看守所所長用顫抖的手,緊張地撥通了上級主管部門的電話:“蕭天不見了!”
立刻地,全市整個警察係統都被緊急調動了。
當看守所裏風聲鶴唳一般地進行著嚴查時,在本市市中心的一間不大的屋子裏,兩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沉默著。
屋子裏安靜異常,卻氣氛緊張。
沙發前的茶幾上,是一個女式真皮手提包,這正是采月出事時所用的手提包。包的旁邊散放著包裏的東西,還有一個文件袋和一條折疊得很整齊的淺藍色手織圍巾。
采月的這個包恰好是那種密封性很好的款式,又很及時地被海子的人撈起,裏麵的東西居然沒怎麼被打濕。但是包的女主人卻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沙發上呈90度而坐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海子,另一個不肖說,正是讓整個看守所正到處在搜尋的蕭天。
海子雙手緊握著,眼中是無盡的懊悔。
“天哥,您狠狠地揍我一頓吧,這樣,我心裏可能會好受些!”海子的聲音有些哽咽。
蕭天雙目通紅,眼底滿是血絲。
昨晚,采月跳入河中後,海子和其他保護采月的組員們一直河上河中地輪番搜索采月。但直到淩晨,除了卡在河邊權木叢中的包以外,他們毫無發現。
海子知道,他必須立刻將事情報告給蕭天了。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處理,必須由天哥親自來決定,
蕭天當夜就離開了看守所。
對於他這樣一個時常遊走於世界各地、各式各樣更危險和保衛更嚴密的龍潭虎穴的人而言,離開那座他已呆了好幾個月、觀察了好幾個月的看守所,並不是一件難事。
兩人從淩晨到現在,一直就這麼坐在這沙發上,已經坐了有兩個小時沒動了。在這兩個小時裏,海子將這段時間裏發生的與案子相關的所有事,都對蕭天詳細地說了一遍。
蕭天自始至終,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即使是海子說到昨晚采月赴約,直到毅然跳下河中時,蕭天也還是沉默不語。
這樣的蕭天,讓海子再次想起了十三年前林宛雲過世時的他,也是這樣的一句話不說,也是這樣的雙目通紅。
隻是海子知道,這一次天哥的憤怒,恐怕隻會比十三年前的那一次更大。
因為那一次的凶手是十惡不赦的敵人,而這一次的凶手卻是“自己人”,甚至正是他自己!那一次,天哥的愛人是被動地被害,而這一次,夫人卻是為了保護天哥而活活地被逼自殺。
“天哥,您別這樣,您說句話呀!”看著如一尊塑像般的蕭天,海子哀求地說道。
蕭天卻依舊瞪著雙眼,一言不發。
海子從沙發上滑向地上,跪了下來。
“天哥,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夫人!您怎麼罰我,我都認!可是我求您了,您不能再這樣了,否則…否則夫人就白白犧牲自己了!”
蕭天雙眼閉上,身體突然就向後倒去。海子嚇得連忙從地上起來,撲上前去扶住了蕭天。
“天哥,天哥,您怎麼了?”海子的聲音有些發顫。
蕭天扶住海子的胳膊,慢慢地重新坐了起來,這樣的他,虛弱得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
“你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蕭天終於開了口,聲音吵啞異常,和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判若兩人。
“不,天哥,您現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走。您現在這樣,我不放心,我要陪著您!”
海子是怕蕭天會因為過度悲傷憤恨而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