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正邪與明暗(1 / 2)

采月沒有猶豫太久,就睜開了眼,微微皺著眉道:“先試試吧。”

第二天,朱聰就去了檢查院,提出回避申請。

申請提出,該案目前的鑒定機構,與省建設廳和市住建局都有著相當的利益關聯,而惠寧小區工程又與這兩個部門存在工作利益關係。

所以,根據回避原則,應該對這份鑒定報告持質疑認定。應由被告方與刑偵機構共同指定一家雙方都能接受的第三方鑒定機構,重新對事故原因進行鑒定。

三天後,朱聰接到了檢查院的回複意見,駁回了他的申請。

因蕭天堅持沉默,朱聰隻得有事就找采月商量。

采月看完意見書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讓朱聰把檢查院負責本案的檢查官和檢查院副院長等幾人約出來。她要親自和他們談。

會麵是分別進行的,因為有些話隻能是你知我知的。

每次宴飲中途,采月都會找借口將朱聰支開。朱聰知道采月支開他,並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想把他牽涉太深。

朱聰不知道的是,采月並沒有和對方談太多,隻是向對方遞上了一個文件袋,文件袋裏無一例外地都是幾張照片、一些資料和一張金額不一的卡。

然後她會微笑著說:“您放心,除了您除了我,沒有人會知道!您看,我甚至連朱律師都給支開了。而且我保證,我也不會再在您麵前提第二次。”

這些人有的臉上是恐懼、有的是怒氣、有的是狠色。但無一例外地,每次當朱聰再次進入會談包間時,會談的方向和內容最終都是朝著他們所希望的在轉變。

然後,朱聰第二次遞交了回避申請。這一次,申請被批準了!

朱聰不知道采月是如何和對方談的。

對他的問題,采月隻回了一句:“做了虧心事,就會怕鬼來敲門,雖然我還不算鬼!”

那些信封裏的照片和資料,都是采月列出人名後,讓海子派人去弄的。

在為蕭天翻案這件事上,朱聰是明線,海子則是暗線。隻要是可以通過明線解決的問題,采月絕不會輕易動用海子那條暗線。

但有時候,這兩條線她不得不同時推進,又必須小心地讓那條暗線隻存在於暗處。因為蕭天和海子的雙重身份,是絕不能讓人知道的。所以,兩條線的交彙點和推進進度,隻能由她一人來掌握。

這件事就如同是在高空走鋼絲,稍一不小心,就可能摔成肉泥。

* * *

歐陽晴這段日子過得痛苦不已,這痛苦不單來自身體,更來自精神——父親終究還是犧牲了蕭天!

這陣子,她想想就難過得要死,她愛了蕭天這麼久,臨到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可是不這樣,父親怎麼辦?

那天朱聰來看她,然後,她知道采月回來了。而且,她當然知道采月是為了什麼而回來。

朱聰探病後的第二天,她就向醫生提出了放棄治療的意思。她不想讓自己最後的日子,在這樣的虛耗中度過。她要在最後的日子裏,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願。

她在放棄治療聲明書上簽字以後,陳醫生無奈之下,同意了她離院的要求。

出院一周多後,她撥通了采月的電話,約采月到市中心的一家蜜月影樓見麵。

采月到達那裏時,在專業級的攝影棚裏,看到了身穿婚紗的歐陽晴。她非常的消瘦和憔悴,可是精神倒還好。

采月的鼻子酸酸的。

歐陽晴反過來安慰她,“人到了生命的盡頭時,才真正會有一種徹悟,很多放不下的東西,到這個時候自然就放下了。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

拍攝進行了整整一天,采月全程地陪護著歐陽晴,親眼見到她在拍攝間隙,不斷地吞下各種五顏六色的藥片和口服液。特別聘請的專業護工,還要給她進行注射。

鏡頭外的她臉上是痛苦難忍的表情,但麵對鏡頭時,她一定是笑容滿麵。

歐陽晴在鏡頭下微笑著,采月卻躲到無人看見的角落裏,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淚。

送歐陽晴回家的路上,采月一直握著歐陽晴的手。她的手好涼,可是額頭卻是熱的。歐陽晴疲憊不堪,整個身子都靠在采月的身上。

“我這一生,一直都在壓製自己的需要。小時候是因為父親。他對我和媽媽要求很嚴格。別人家的孩子新年時可以穿新衣服,我卻不可以。長大後,剛參加工作不久,我就遇到了蕭天。我愛了他好多年,卻一直不敢告訴他。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不會愛我。現在,我在這世上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我隻想任性地到處走一走,走到哪裏算哪裏。”

歐陽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喘得有些厲害。